“真的?”

美人搂着唐煦遥的颈子:“怎么我想不起来的事,你都想起来了??”

唐煦遥亲吻美人的脸颊,柔声说:“我梦到的,那时我还是少年,你比我小?五岁,可不正是淘气的时候,我把你抱在怀里,喂你吃东西,你说哥哥,我吃不下了?,吃饱了?,怎么喂也不吃了?,就?在我怀里撒娇,你的声音好甜好可爱啊,彼时天?已经大亮,你就?睡在我身边,我都舍不得醒来,闭着眼睛,偏执地想要回想一下当时的场景,可终于渐渐消散了?,再怎么回想,已经不是在梦中?的心性了?。”

“啊,那件事我倒是记得,”美人笑说,“难道我剩下的饭,都被?你吃了??”

“是啊,”唐煦遥继续讲,“父亲说让我别?撑坏了?肚子,吃不下就?去喂狗,我怎么肯,那时我虽没敢想着你是我未来的夫人,却也是我最疼爱的,最喜欢的弟弟,正在吃着,梦就?醒了?。”

唐煦遥话毕,江翎瑜望了?他许久,直到他问:“夫人,怎么了??”

“那时候你就?很喜爱我吗,”江翎瑜颇有些好奇,“你从小?就?不肯对着我笑一笑,竟懂得喜欢我?真是稀奇。”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装两天?傻,你还真以为我傻,连喜欢都不懂?”

唐煦遥气笑了?:“你这小?孩,可真是坏。”

“不傻,我的宁儿宝贝不傻,”江翎瑜抱起昏昏欲睡的幼虎给唐煦遥看,“咱们这白虎儿子怎么呆呆的呀,是不是它才傻呢。”

“它吃饱了?犯困呢,”唐煦遥笑出声来,“你这做娘亲的,小?嘴抹了?毒。”

江翎瑜又回到唐煦遥臂弯里依偎着,娇声道:“哼。”

“来吃些面条,”唐煦遥拿着勺过来,“心肝宝贝,要乖乖养身子。”

唐煦遥才把勺子递过去,江翎瑜身子尚未前探,他怀里的幼虎先闻着香味凑上去了?,舌头都伸出来了?,马上就?要舔在勺上,让唐煦遥闪开,他们是怎么都没想到,虎崽子竟然会要人的东西吃。

唐煦遥也怕虎嘴碰了?,随手就?把勺子扔了?,他这四年行军途,真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野兽咬过的东西不能?捡,更不能?吃,误食可能?会染怪病,唐煦遥曾为此损失十几名军士,所以,即便?这老虎已经在家里养上好一阵子了?,与獒犬逗闹,还咬伤过獒犬的鼻子,虎和狗也都没表征出什么异常来,唐煦遥还是不放心,他拿出食盒里的新勺,边擓着碎面,奇道:“怪哉,老虎怎么还吃面条呢?”

幼虎可怜兮兮的,粉红的舌头伸出来,舔着嘴,在江翎瑜怀里轻轻蹬了?几下腿,见吃不到,就?放弃了?。

“里头有虾,它闻着腥味了?,这小?家伙,真是好可爱,”江翎瑜让幼虎逗得直笑,揉揉它毛茸茸的脑袋,“你还小?呢,长大就?什么都能?吃了?。”

“是啊,长大就?好了?。”

唐煦遥轻叹了?口:“我倒是还想再回到小?时候,大疫时,我绝不会离开你,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不能?的,”江翎瑜见唐煦遥递上放了?虾仁的碎面的勺,乖乖张口吃了?,嚼细了?咽干净,才说,“我父亲当时以辞官相逼迫,王爷才让你不要来找我,这是我小?时候偷听到的,那时不懂,只知道你们家都喜欢我,也知道你可能?不要我了?。我如今才想透彻些,或许,本来江府财力与王府相差甚远,我的吃穿用度远不如你,王爷怕我父亲辞官,更是钱粮不入,被?迫断了?我的药,让我再度病重?,也怕我父亲真的带我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那样我们就?没有去年的相逢了?,现在王爷和王妃待我是同?己出,也把我从江府要出来,怕我再受委屈,他们是真疼爱我的,才下了?那么长远的一盘棋吧。”

唐煦遥听得愣了?,瞪大眼睛看了江翎瑜好一会,这片刻之间?,心下早已怒火沸腾。

“江怀放肆,”江翎瑜这话,实打实地触怒了?唐煦遥,唐煦遥横眉立目,说道,“他好大的胆子,不是原本你胎里心脏未长好,加上你的母亲多年打骂你,才让你深受心悸之苦的吗,还敢动这样的心思,给你断药?”

“想来也是不会的,我毕竟是他亲生的儿子,”江翎瑜素手覆在唐煦遥胸膛上,轻轻抚着,怕他气着了?,安抚他的情绪,温声道,“不过是让我过得不如从前好罢了?。”

“先前父亲让我去给江怀送聘礼去,没想到订婚宴那么快,我都还没来得及置办,后来你病了?,订婚宴搁置下去,聘礼的事就要在这阵子买了。”

唐煦遥边喂江翎瑜吃着软乎的汤面,边说:“父亲嘱咐我,让我讲礼貌些,我答应了?,谁知道竟还有这一茬,我原谅不了?他,更不要说什么礼貌,我自是要问问清楚,这江怀置亲生儿子的生死于不顾,到底为何这样心毒。”

唐煦遥眼睛都要气红了?,江翎瑜一下子着了?急,抱着唐煦遥安抚起来。

“瞧瞧你,生这么大的气,”江翎瑜为唐煦遥揉着心口,哄着他,“唉,你说你只有我了?,我何尝不是只有你呢,你为这江怀生气,身子骨不好了?,该是长命百岁的人,活不到那个岁数,难道以后要我独守着空荡荡的王府?我可活不下去,你也一样是我的全部,你病重?,我要去找你的。”

“好好,不生气了?,我听话,”唐煦遥反倒哄起怀里的美人来,“我保证以后都不生气了?,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可好?”

“这还差不多。”

美人搂着唐煦遥的颈子,还亲了?亲他:“日子是我们自己的,何苦去生别?人的气。”

二人用过午膳,唐礼来收碗筷跟食盒,唐煦遥先是嘱咐他把旧勺子扔了?去,又问起聘礼备得如何。

唐礼道:“世子爷,都订得差不多了?,这些天?就?能?全部送到王府去,至于点心,临着送聘礼前一天?我就?去买,这东西不能?放太久的。”

“甚好,”唐煦遥也不知道唐礼究竟买了?什么,不知道多少,下意识觉得可能?是有些少,就?说,“你看看还有什么稀罕货没,织造的布匹或是什么的,也拿一箱送去。”

“有的,”唐礼说起刚才的事,“皇上赏了?些织造进?贡的布匹,全是红的,让咱们给夫人

做衣裳穿的,新送的,加上王府库里那些,有二十多箱呢。”

“那分一箱新的和一箱旧的去,也算在聘礼中?,”唐煦遥想着应该差不多了?,随口问,“两箱布匹,加上你去订的,一共有多少箱子要送?”

“嗯……”

唐礼粗略想想:“三十多个吧。”

江翎瑜瞪大了?眼睛:“?”

“寒酸些,”唐煦遥道,“凑六十六个,订完再去问问王爷,听听他的意见,他要是嫌少,你自去加订就?是,不必跟我说了?。”

唐礼不管听到什么命令,至少是跟钱有关系的,都从不表示疑惑,只淡淡地回一句:“是。”

唐礼将卧房拾掇干净,行礼后就?走了?,人走,江翎瑜挽起唐煦遥的胳膊,问他:“唐礼为何不拦着你?”

“为何拦我?”

唐煦遥挑起俊眉:“我娶老婆,旁人凭什么指手画脚?”

“聘礼怎么这么多,”江翎瑜紧紧偎在唐煦遥怀里,“夫君,你破费了?。”

“你我此生只嫁娶一次,何不风光大办。”

唐煦遥搂着美人的肩,笑说:“夫人不知道,好事将近,我有多开心。”

“我也开心呀,”美人摸着唐煦遥的手,“我等了?十年的哥哥,终于来接我了?。”

“久等了?,我的心肝宝贝,”唐煦遥这就?要扶着美人躺下,“夫人,你才用过午膳,休息一会。”

“睡一会吧,”唐煦遥将手臂垫在美人颈下,顺势躺下来,拍着美人的背,哄他睡,“小?宝贝,你近些日子总是没精打采的,要我说就?是还没睡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