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还偎在唐煦遥怀里,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回江大人的话, 小生拜月霆。”拜月霆再行?礼,跟屋里的人打了一遍招呼,这也是廖无?春教他的, 提前说好郡王和王妃也在,这十名暗卫都很精明的,许多东西稍微讲一下就会?,自是从容不迫。
打完招呼,拜月霆说:“江大人, 您才是倾国之貌,我?的模样平平,如何值得您夸奖。”
拜月霆夸江翎瑜也是真心的,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貌美的人, 先前他总觉得, 廖无?春真是个?美人, 如今见了江翎瑜, 印象里那些人,都黯然失色。
江翎瑜又?问:“月霆,你擅使?何种兵器?”
“擅使?暗器毒物,”拜月霆说,“月霆精通此事, 要是您有特殊吩咐,大可与我?详细说明,绝大多数的要求,月霆都可在行?刺中达到。”
“甚好,”江翎瑜很是满意,“无?春倒是很懂我?。”
拜月霆问:“那江大人可有嘱咐?”
“还没想好,你先料理其他大人的事,待我?做了决断,自会?再来召你,”江翎瑜说,“我?见你这神?情,就知道不是只有话对我?说而已。”
拜月霆笑?说:“江大人好生精明,今日月霆有幸得见,也算是长见识了。”
拜月霆这次来确实有许多话要捎着,这些话应该廖无?春亲自来说,可他一直忙典礼的事,原本册封在订婚宴之后,可钦天监又?说天象突变,最好还是同天举办,廖无?春必须处处亲自着手,尤其是下午的订婚宴,绝不能再出下毒刺杀的事了,所以他到了今日夜里还是脱不开身,勉强挤出时间来把拜月霆带来江府引荐,把话全托付给拜月霆就回去继续操办了,于是拜月霆心里紧装着那些事,先是找郡王:“王爷,李严禄案又?得搁置一阵了,高林不知从何人那听来风声,闭门不出,并未前往永平府,不过,王爷也别担心,我?们主子派了眼线去守着,一有风吹草动,会?及时来找王爷禀报。”
郡王点点头?:“甚好,你们多有辛苦,要是起居上有何求,来找本王就是,你们这些东厂精干虽历经风霜,年纪却也不大,本王只当你们都是小孩子,要吃要穿都无?妨。”
拜月霆道了谢,又?与唐煦遥说:“世子爷,您近些日子千万留心军中一位叫徐明的骑兵首领,先前我?与主子乔装打扮出了紫禁城,恰撞见徐明与曾经跟周竹深有过来往的官员碰面?,他二人戒心很强,很小心,我?和主子无?法在白日尾随偷听,想必他们不是在商量什么好事。”
唐煦遥和骆青山面?面?相觑,一同道:“徐明?”
拜月霆笃定:“对,就是他,我?和主子看得清清楚楚,徐明为人高调,从他当官开始,全紫禁城就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的来历,一定不会?认错的。”
徐明确实是五军都督府中的骑兵将领,尤其是骑砍的本事,十分强劲,现在唐煦遥麾下任职,官位仅次于当时骆青山的副将一职,单从此论,还是很受唐煦遥器重的。
“儿子,那徐明平时表现如何?”
郡王很是不解:“册封以及订婚之事,你们皇叔早就广而告之,唐家坐大,如今他不亲近你,反倒去亲近乱臣贼子?为父实在想不通。”
“父亲,孩儿许久没去校场了,现在他如何,孩儿不甚清楚,”唐煦遥回忆说:“要说从前,从打仗到常驻校场,他表现还挺正?常的,一直也无?策反之意,孩儿有时也亲自带人巡视,抓过半夜与情人私会?的新兵,既没抓到过他,也没见他告假外出,不见反常。”
郡王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一次都没有?”
“至少在孩儿坐镇校场时没有,”唐煦遥如实道,“问问青山,也许我?不在,这徐明又?差不多与青山同级,就敢私自外出了也说不定。”
骆青山道:“王爷,徐明在末将这也正?常,但我?们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徐明说不定是与陈苍先有勾结,陈苍绝对是有多次外出的,且他与末将同级,不必上报,末将知道的尚且不少于十次,那不知道的,怕是数都数不过来了。”
郡王听着陈苍的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脸色霎时间阴沉下去,唐煦遥见状,探了些身子,握着郡王的手,温声道:“父亲,都是孩儿不好,看错了人,父亲别气坏了身子。”
“不怪你,好孩子,”郡王哪舍得苛责唐煦遥,“没事,陈苍的事由父亲经办,你只管照顾好你的爱妻就是。”
“父亲,您年纪大了,孩儿该帮着分担了,”唐煦遥嘀咕,“其他叔叔家的世子和王长子都早早地帮衬着做事了,早起贪黑的,到时候见面?他们要念叨我?了。”
“别听他们放屁,那是你叔叔们没那么大本事给你那些表哥铺路,”郡王从来看不起他那些庸碌的弟弟们,怒道,“再说了,也是他们不如我?儿子得很,我?儿上阵杀敌,成?大琰名将时,那帮纨绔还不知道在哪撒尿照镜子,抱着哪个?头?牌的腰前后晃悠,他们敢说你,不把我?这个?当叔父的看在眼里了?”
江翎瑜蹙眉,抱着郡王的手臂,可怜兮兮道:“父亲,那他们说我?怎么办,先前简宁带我?赴宴,当着皇叔的面?,他们就说我是病秧子。”
郡王一见江翎瑜的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直接指着拜月霆:“孩子,你心里别难受,等他们再说,父亲带着月霆去,把他们都杀了,这些撒尿淋湿鞋的家伙,给他们脸了,我?唐君尘的妻子姻亲是他们能议论的?”
众人都笑?起来,王妃也掩唇笑?,还说:“不愧是我?的王爷,年轻时如此,如今还是这般模样,厉害着呢。”
王妃何故提起此事,说王爷与年轻时一般无?二,因为皇室之人娶亲,造谣的从古至今都有,为了坏人家的名声后好夺权,还不等造势的党林那边生事,给唐君尘一点脸色看,唐君尘就亲自提刀把人杀了,大喜之日见血,谣言止于刀下。
从此大琰的贪官污吏,还有其他王爷,都绕着他走?,不敢惹他,王府也因此平静至极,大琰有这么多王妃娘娘,只有唐君尘家的最安适。
也是因此,还有些手中兵权的缘由,唐君尘未雨绸缪,只选了郡王之位,就为着低调些,与世无?争,能把爱妻护好,能顺利地?把她?腹中的孩子养大。
王爷只是低调,又?不是废物,谁敢在他头?上动土就杀了谁,唐煦遥脾气不好,其实就是随了他。
唐君尘。
江翎瑜在心里念郡王的名字,他先前从不知晓,今日听见,只觉得君尘二字真是俊朗。
大伙又?在屋里闲聊片刻,就都离开了,郡王和王妃回房就寝,骆青山带部下巡府后就寝,拜月霆则去找了毓照理和云习渊,还把云习渊从床上踹下去,鸠占鹊巢,盘着腿坐在上头?,与云习渊打闹。
睡前,唐煦遥给江翎瑜揉着肚子,温声问他:“还难受吗?”
自从李思?衡嘱咐,唐煦遥日日为江翎瑜按摩腹部,雷打不动,哪怕有时江翎瑜都不愿意了,或是困得厉害,想睡了,唐煦遥就抱着他边哄边揉,得益于唐煦遥的坚持,江翎瑜这些日子腹痛只是隐隐的,不如先前剧烈了。
“胃不疼了,”江翎瑜攥着唐煦遥的手腕,将他的手拽下来些,让他捂着脐部四周,“这里疼。”
“着凉了吗?”
唐煦遥将手探入美人身穿的肚兜内,掌心压在他脐部揉搓:“别的地?方我?不懂,这里疼不就是着凉了?”
“嗯,”美人歪着头?,枕在唐煦遥肩上,“刚才拜月霆进来忘了关门了,说过一阵子的话他才觉察。”
“夫人能睡下吗?要不要把李思?衡喊来,熬些药吃。”
唐煦遥很担心江翎瑜:“要是夫人实在嫌药苦,喝些热水也成?,总之暖暖肠胃,春日晨起都冷,夫人还要穿着单薄的衣裳在紫禁城待上一个?早晨,我?只怕你身子受不住,又?胃痛难忍。”
“上次夫君为我?灌的羊皮水袋很好,”江翎瑜侧身,搂着唐煦遥的身子,“抱着它?,很是暖和的。”
唐煦遥也说怎么忘了那个?,忙让唐礼去准备,此时卧房内已经吹了大半的灯盏,微光飘摇,江翎瑜只穿着刺绣的红肚兜,躺在唐煦遥怀里,看着他的手在自己腹间画着圈地?揉。
“夫君,”美人眉眼如丝,“你我?真有些夫妻的样子了。”
“那是自然,”唐煦遥撩起眼皮,看着怀里的病美人,“夫人好美。”
“这算什么,还没穿婚服呢,”美人俏皮,抬起素手,雪白的指头?轻轻捏着唐煦遥的鼻尖,“我?一定要把小狗迷倒。”
“何必穿上华服才能迷倒我?,”唐煦遥捉住美人细白的腕子,将他的手塞进嘴里轻咬,含糊着说,“夫人的小手真是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