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遥怕美人吓坏了,用掌心帮他揉着心口?,试探着问:“夫人可?还记得,那东西是从谁那看见的??”

“记不得了。”

美人提议:“夫君不如派人去?找,这?东西会行走,实?在是稀奇,想必制作起来很麻烦的?,它的?主人应该在不远处。”

“好,我去?吩咐。”

唐煦遥刚要走,脚步又顿住,径直坐回来,他不是不信江翎瑜,只是好奇:“夫人,为何觉得这?东西的?主人就在附近?要不,要不我先去?,万一他跑了,就.......”

“跑什么,你多坐一会也无妨。”

江翎瑜解释说:“此物虽胳臂绑刀,却没有伤我的?意思,你且见它离我这?样近,会调整机关?的?人,照理说是可?以?做到分毫不差的?,傀儡背后的?主人甚至可?以?预判到我起身,躲在角落里,只要他想杀我,那我逃不掉的?。”

“所以?,我觉得,”美人直言,“让傀儡进我卧房的?这?个人,有事要求我,但他又和寻常人不同,有些疯癫和偏执,喜欢先展示自己的?成?果?,因为成?果?是最完美的?请愿书,无需多言。”

“好,”唐煦遥觉得这?事真是太古怪了,也太不真实?,可?美人说如此,他虽半信半疑,还是听他的?话起身,“夫人所言,其实?我不是很能明白,但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

美人含笑点头:“嗯,要是抓到人了,不要待他过于粗鲁,待我问清他的?事,再惩治也不迟。”

唐煦遥答应:“好。”

唐煦遥今日不悦,出去?时答应得好好的?,可?细想想还是生气,莫羡跟上来搭话,唐煦遥大半没有回,站在朱红大门前,还是想着自己亲自去?查,转头嘱咐莫羡:“去?照顾被药倒的?将士吧,我带人前去?就是。”

“将军,您一人去不妥。”

莫羡低眉:“云头领和毓头领在您不在时,让我们主子?急着调出去?了,去?私刑房打一晃,明儿?天亮就回来了,要不我现在就把他们请回来,陪着您前去?。”

“有这?阵子?,我都把人抓回来了。”

唐煦遥回绝:“不必叫他们了,我带人前去?就是。”

莫羡答:“是。”

莫羡见唐煦遥脸色很不好,他平时在朝廷里就是无人敢来招惹的?,莫羡明知?他心情不怎么样,更不愿意去?触霉头,只得作罢,盼着他可别出什么事。

唐煦遥不再搭理莫羡,随手拉开朱红大门,见门外不知?何时来了一个男子?,脸色苍白,此时天尚寒,此人竟身着浅色薄袍,仿佛腿脚不便,坐着素舆,唐煦遥走近些,发觉他坐的?素舆与自己那不一样,更像百姓用的?四轮车,这?两种都是便于有腿疾不能行走之人出行用的?,只是在大琰,素舆是名门使用,装饰华丽,四轮车则是平民使用,单是一般的?木头做成?的?。

唐煦遥见他,实?在没什么好脾气,开口?发问:“本将军且问,那木偶,是你放在江大人房里的??”

男子?没什么表情,很平静,匾额两侧挂着的?灯笼映在他脸上,他的?眼睛很亮,大半身子?都隐匿在黑暗里,果?断答:“是我。”

唐煦遥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认得你,你是大琰王爷的?儿?子?,”那男子?措辞无礼,嗓音阴柔,语调不急不缓,仿佛就为了激怒唐煦遥,“大将军,我想,你也用得上我的?东西,请大将军带着我见见江大人吧,他会知?道我的?名讳。”

“甚是无礼,”唐煦遥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但实?在听江翎瑜的?话,这?脾气竟还真的?忍住了,“不过,我夫人早有嘱咐,姑且让我的?部下放下身份,为你推一次四轮车。”

唐煦遥头也不回,不和任何人交谈,径直回了卧房,往床上一坐,望着美人时满眼幽怨。

“小乖乖,你怎么了?”

江翎瑜见唐煦遥不开心,凑过去?贴着他坐着,看着他慢吞吞地把自己搂在怀里,挑起秀眉:“嗯?跟我生气呢?”

“没有。”唐煦遥言此,想着那个坐四轮车的?怪异男子?就要到了,不愿意再开口?,只紧紧搂着江翎瑜,不管他怎么问,都一声也不吭。

江翎瑜真是不知?唐煦遥究竟是怎么了,再想问时,门外侍卫先开口?:“将军,江大人,人带来了。”

江翎瑜皱眉:“找到了?”

这?话,江翎瑜像是问侍卫,说时也望向唐煦遥,不过他依旧什么都没答,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侍卫并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事,职责所在,有问必答,就说:“带来了。”

江翎瑜唇间?“嗯”了声:“那让他进来吧。”

门被侍卫推开,清瘦男子?坐着四轮车进了卧房,门槛高些,但他似乎很清楚如何用这?四轮车逾越障碍,无须旁人搀扶,他就过了这?门槛,就像他处心积虑出现在江翎瑜面前一样。

“江大人。”

男子?勾唇:“好久不见了。”

“你,”江翎瑜细细打量眼前的?人,与记忆里的?人五官分毫不差,只是他那时小,如今长大了,还是这?张脸,很是惊愕,“你是梁如玉?”

“正?是在下。”

梁如玉言:“江大人的?病可?好些了?你在我印象里最后的?消息,就是我听闻你染了时疫,很痛吧?”

“自然很痛,可?也都过去?了。”

江翎瑜从不在意面见这?些外人时偎在唐煦遥怀里,照常寒暄:“你如何了,我记得,你的?家境很不错,父亲升官了吗?”

“死了,被朝廷里的?歹人陷害,他想不开,寻了短见,这?么多年我和母亲一直苦撑,时至今日,我真活不下去?了。”

梁如玉揭起自己的?短来,也是面无表情的?,死水那样平静:“你知?道,我是个要脸面的?人,要不是真的?没有活路,也不会如此狼狈地出现在你们面前,这?身衣裳,还有这?四轮车,已经是我的?全部家当了,也是我所能有的?,最体?面的?东西。”

“江玉,”江翎瑜闻言,唤着门外的?管家,他也不知?道谁在那,但只要是找管家就是了,“你可?在?”

“夫人。”

门外的?是唐礼:“江玉还在清点药阁的?方子?,您有事唤我就是。”

“去?准备一顿热饭,有菜有汤。”

江翎瑜看了眼骨瘦如柴的?梁如玉,还嘱咐:“再炖些肉来,我有位故人要款待。”

唐礼答:“是。”

“吃完这?顿饭,我再拿些银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