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不至于,”唐煦遥宽慰江翎瑜,“我这?么想,除了提防咱们,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从前是历经?此?事的,而且得见那人下场不好,故而听你这?么说,立刻反应过来了。”

“也许是这?么着,要是如此?,我就没那么顾忌了,在官场上,事事留神,真的很?累,”江翎瑜这?才宽心了些,品尝起那蛋羹拌饭来了,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夫君,这?还真是好吃的!”

唐煦遥听着美人这?样赞誉唐礼做的饭菜,又吃得开心,觉得他很?可爱,再给?他擓上一勺蛋羹放在碗里的时候,发觉他还夹了羊肉和小咸菜进去,把饭搅得黏糊糊,逗得唐煦遥直笑:“夫人喜欢这?样吃吗?”

“我喜欢。”

江翎瑜不光喜欢,还要分享,递到唐煦遥面前的勺子也黏糊糊的:“夫君尝尝。”

唐煦遥乖乖抿下那一口饭食,门外不知何时有了没法?子忽视的响动,一开始还成,现?在吵闹得几乎盖过两?个人在屋里的说话声?,江翎瑜被搅了与唐煦遥用膳的兴致,很?不高兴了,起身就要出去,让唐煦遥一把攥住手腕,拉着他动弹不得:“夫人莫去。”

唐煦遥话音刚落,外头“砰”得一声?,竟有什么深色的汁液溅到了窗棱纸上,那声?响就像是雨滴打在油纸伞上。

“夫人小心,”唐煦遥慌忙扔下碗筷,抱着江翎瑜蹲下,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着了,声?息竟有些颤,“门外那是血。”

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回 傻狗拉着美人在太监眼……

“血?”

江翎瑜回头看窗棱纸上的?点点斑痕, 听着?外头好像不是那么?闹了,立刻与唐煦遥挪到屏风后面躲着?:“让云习渊他?们处理事情就好,你不要强出头了。”

“江大人, ”廖无春在?门外喊着?, “将军, 都?没伤着?吧?”

唐煦遥回话:“没有。”

“没事了,”廖无春说, “是先前抓了的?刺客趁着?云习渊和毓照理去正堂用膳,跑出来了。”

唐煦遥听闻外头安妥,才扶江翎瑜起来:“夫人在?此?等候, 我出去看看。”

江翎瑜对此?事也好奇得很,怎么?可能只让唐煦遥出去,于是抱了两件大氅,跟着?出去,见云习渊正在?外头发?脾气?, 对着?刺客又踹又打,破口大骂:“狗娘养的?,你是没日子活了, 死性不改, 我真该当日就杀了你, 不愿意招供, 竟要跑去人家卧房里, 我现在?就打死你,只会给我惹是生非的?废物。”

“怎么?了,”唐煦遥上前询问,“我见那血都?溅在?门上了,此?人可是已?经?离我们很近了?”

“那可不是, ”云习渊正在?气?头上,几乎打得人断了气?,“都?怪你们夫妻两个心慈手?软,这样的?废物,当初就该杀了!”

云习渊是生气?,自己从来都?没失手?过,偏偏出了这样的?事,说起来就是自己没看住,当真是坏了自己的?名声?。

江翎瑜把大氅递给唐煦遥:“先穿上。”

唐煦遥接过美人手?里的?衣裳,先为他?整理衣领:“夫人,这夜里风急,出来做什么?。”

“云头领,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江翎瑜就站在?提着?灯笼的?将士旁边,能看清刺客的?脸:“这四下里,我也没见他?拿了什么?凶器。”

“谁知道呢,”云习渊回忆起此?人刚被捕时的?情形,停了手?,“他?先前倒是说来着?,有话想跟两位大人说,我没往心里去,如?今他?偷跑出来,或许真是这么?回事吧。”

江翎瑜慢慢蹲下,手?里拾掇着?垂下去的?衣摆,尽数捏在?手?心里,免得院子里的?沙土和血弄脏了衣裳,他?离着?躺在?地上的?刺客这么?近,缓声?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大人,”刺客挨了一刀,又被打了这么?久,早已?气?息奄奄,说话时,唇角不住涌着?血沫子,“我知道......青绿局的?,坛主,坛主是谁。”

江翎瑜分外震惊,睁大了眼睛:“快,来人,将他?围起来!”

刺客正要张口说出坛主的?姓名,同时各将士也飞奔前来,就在?队伍要成型时,周遭乱哄哄的?,就在?此?刻,远处飞来一根针,直挺挺地刺在?他?心口上,原本?刺客虚弱,又吐出几口污血,眼看就不行了。

唐煦遥当机立断,俯身与江翎瑜耳语:“夫人,他?还有一口气?,你别分心,我带人去追捕贼人就是。”

“众将士听令,”唐煦遥抽了腰间?佩剑,护在?江翎瑜身边,高声?道,“合围此?府,追捕刺客,人要抓活的?。”

众将士纷说“是!”,会轻功的?上房檐,骑兵步兵往门外奔涌,一边和不知情的?外院将士传信,纷纷跑出去。

廖无春推着?毓照理:“你也去追,记着?保全自己,你是举国难寻的?精英,我培养你不容易。”

毓照理点点头,也跟着?飞上房檐了,留下一个云习渊,跟唐煦遥一块卫护江翎瑜。

遇袭的?刺客没断气?,但也差不多了,张开满是鲜血的?嘴,舌头抬起,碰了一下上牙膛,在?口中悬了片刻,江翎瑜见此?景,没听见声?音,于是凑近些:“你说什么??”

那针似是刺进心脏里了,针尾随着?心跳搏动?,刺客无力再说第二遍,瞪了众人一眼就断气?了。

刚才将士走时,把灯笼递给江翎瑜了,此?时整个府内灯火如?昼,他?起身后,脸色很不好看,自己没听懂,自然要寻求他?人的?帮助,环顾四周,亲眼得见此?事的?,算是自己一共就三个人,于是问着?:“将军,无春,你们可看懂他?说的?是哪个字了?”

廖无春回想着?,暂未答话,唐煦遥学着?刺客口中的?动?作,做了几遍,忽然脱口而出:“林?”

廖无春抬头,重复了一遍唐煦遥的?话:“林,他?姓林?”

江翎瑜回头看看,此?时风起,卷起一股子血腥味,让他?闻得恶心,这夜里不知为何,透出一股不好的?气?息,让他?心生畏惧,于是拢着?两个人往卧房走:“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

三人进了屋子,不知何时这案边的红烛都燃到头了,唐煦遥待江翎瑜心细,知道他?怕黑,紧着?换上一支新的?,廖无春见他这样勤快,有些手?足无措了,这本?是廖无春该伺候的?事,局促得不知坐下还是站着?,一会看看唐煦遥,一会又看江翎瑜。

“坐呀,愣着?干什么?。”江翎瑜也有事干,拾掇两个人穿过的?大氅,廖无春想接过来帮着?打理,手?刚伸出来,就讪讪地缩回去了,心道江翎瑜正收拾,也该唐煦遥去接,要是自己半道插一杠子,又要让唐煦遥生气?了,好端端的?,招惹那个醋坛子做什么?。

“夫人,这衣裳你下次放着?就好,料子沉重,你本?来体?虚,再累着?了。”

唐煦遥拿火折子点完蜡烛,果真就去找江翎瑜了,将他?搂在?怀里,让他?挪开那个放外衣的?台子,满眼的?宠溺:“这样的?粗活我做就是了,我把你追到手?,是要娇养你,才不是让你受累的?。”

“真是供得我像个废人,”江翎瑜笑得很甜,乖乖偎在?唐煦遥怀里,嘴上不饶他?,“夫君可是嫌弃我叠得不好看了?”

“乱说,”唐煦遥垂下眼帘,不曾看坐在?床上的?江翎瑜,可一提他?,就忍不住笑,这么?一个粗糙高大的?将军,也会乐得像个孩子,“我夫人用过的?什么?东西都?是极好的?,哪怕只是碰过,我也爱极了。”

廖无春这么听着,平时站在?皇帝身边,见他?与后妃亲昵,廖无春老是觉得酸溜溜的?,听得牙花子打颤,现在见江翎瑜跟唐煦遥腻歪成这样,丝毫不觉得怪异,反倒真的?心生羡慕,觉得这世上,竟真有如此恩爱的一对,爱意浓重,当真溢于言表。

江翎瑜坐在?床上,看了半天的?唐煦遥,待他?叠好了大氅,过来与自己肩并肩地坐着?,再一扭头,发?现这廖无春直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试探着?叫他?:“无春,愣着?做什么?呢?”

“噢,回禀江大人,”廖无春说,“我是觉得您与将军的感情,世间?少有人可及,着?实让人羡慕。”

江翎瑜笑说:“皇帝与后妃之间?,不也是举案齐眉的?么?。”

“假的?,后宫中怎么?会平静,为争皇帝,都?是你死我活的?,互相陷害得皇嗣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