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是从前那些人,可你也是凶手?,那他人没机会承担的刑罚,就由你来承担。

江翎瑜眼泪流个不停,把凶手?打得奄奄一息,蹲下?抱着腿大哭,唐煦遥终于上?前,半跪在?他身边,把他揽进怀里?,揉揉他的脑袋:“夫人,没事,我知道你太?苦了,这一路坚持得太?久了,想?哭就哭吧。”

唐煦遥抬起头,眼神从柔情似水转为凌厉,扫视一圈,无人敢直视他的眼,这才垂下?眼帘,继续安抚怀里?的江翎瑜:“夫人,没事的,没有人笑你,你这么坚强,一直是我心里?的小英雄。”

“夫君,我好委屈,”江翎瑜越哭越凶,“我不想?被人杀死,凭什么这样的委屈要?我来受,夫君,呜……你什么时候娶我。”

唐煦遥心疼极了,江翎瑜哭成这样,实在?憎恨那个做天子的叔父,他还那么年轻,不谙世?事,为何要?这样难为他,待回去,一定要?到朝堂上?去问问皇帝。

后来一想?,这些话又只得生生地咽下?去,因为臣子就是要?为王朝而?死的,兴盛掌权,衰亡捐躯,江翎瑜做官,就要?替皇帝出生入死,总不能因为他是皇室子嗣的夫人,就对他心软吧?

大琰的皇室,更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冲锋,唐煦遥一去沙场,也是二十出头,都?没想?着自己能活着回来。

皇帝也没心疼唐煦遥是平阳郡王的独生子,他回不来,平阳郡王一脉就断了,父子掌兵,都?是戎马半生,上?一位皇帝也未曾心疼他们。

所以每一位重?臣的选拔,他们的人品和作为,都?与国运息息相关。

要?是北直隶依旧如此,那江翎瑜的后半辈子,不会太?好过的,不免像他父亲一样,满头青丝奉旨出巡,鬓角白了才回来。

唐煦遥想?到这,眼眶一下?子红了,不过忍住了,没落下?泪来,抱着江翎瑜说:“很快了,夫人,我一定要?把你安安稳稳地送回京师。”

“你回去吧,”云习渊见江翎瑜难受得肝胆欲碎,心生恻隐,说,“犯人很好抓的,他们逃不出去,我和毓头领仔细排查就好了,这里?风大。”

江翎瑜哭得头疼,心口也疼,又咳起来,说不出话,唐煦遥心知他是气着了,定是没劲起身的,于是将他横抱在?臂弯里?,不忘与云习渊道谢:“多谢,办案的事就劳烦你了。”

云习渊点头:“我应该的。”

廖无春一直在?远处看着,没往前走,目送唐煦遥抱着江翎瑜回了卧房,这次哭闹,真是要?了江翎瑜半条命。

“莫羡,哎,那个蠢东西,”廖无春把莫羡叫来,吩咐他,“去给江大人和将军烧些热水。”

莫羡挠头:“是喝的,还是用的?”

“都?要?啊,”廖无春皱眉,“你这个废物,要?不是云习渊护着你,咱家早把你从东厂踹出去了,他娘的。”

廖无春的东厂确实不养闲人,即便莫羡这么不靠谱,也比西厂提督强多了,因为东厂的每一个人,廖无春都?认真培养,标准只有一个:西厂提督。

廖无春的野心让崇明帝一眼给看穿了,自然无处施展,久旱逢甘霖,江翎瑜的字又恰好叫天霖,这不就是雪中送碳?

故而?廖无春伺候皇上?时候的无微不至,也愿意给?江翎瑜一些,他见江翎瑜,总有一种见知己的感觉。

江翎瑜模样生得美艳无比,廖无春好色是人尽皆知,但对他从未有过邪念,心怀一种高于挚友的情感,含蓄又朦胧,志同道合,性子相仿,所以互相欣赏。

拨给?江翎瑜两个非常得力的暗卫,集王朝精锐于此地,云习渊和毓照理一旦殒身,东厂的损失无可计量,廖无春什么都?知道,但他愿意。

就当?为人生第一个知己保驾护航。

风越刮越大了,江翎瑜已经被唐煦遥抱回了卧房,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着,身上?没有一块舒服的地方,腹痛,心口痛,头也痛,难受得坐卧不安,趴着也不成。

唐煦遥又像往常一样,把他抱起来搂在?怀里?,像捧着婴儿。

江翎瑜在?唐煦遥心里?向来如此,真是如婴儿脆弱,生怕抱不好就会让他不舒服,恰逢莫羡端着热水进来,唐煦遥说:“我夫人身子不适,快些叫李思衡过来,我见他有些熬不住了。”

“夫君,你怎么知道我疼。”

江翎瑜从回来就一声不吭,以为能瞒过唐煦遥,被看穿了,委屈巴巴地看他:“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真是学坏了,”唐煦遥满眼担忧,口中吐出的字眼确实是有些训斥的以为,语气却实打实的温柔,“为何疼成这样还要?瞒着我?我早先就说,你年纪小,不必这样懂事,我真的会难过。”

“夫君,”江翎瑜还想?着刚才在?外面?的事,他疼得手?抖了,摸索着攥住唐煦遥的衣袖轻轻摇晃,眼泪汪汪的,“我是不是太?失态了,我也不想?哭,可我真的好委屈,接连被刺杀就算了,朝中亲信被害,我连公道都?不能给?他。”

江翎瑜说着,又呜咽起来,今日之事算是开了个头,他提到就哭,提到就哭。

此时此刻,他在?唐煦遥怀里?才真的像历经风霜的孩子,再也忍不住了,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唐煦遥粗糙宽大的掌心轻轻拍打他的背,将脸颊与他的额头相贴,默不作声地陪着他。

这时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有让他自己哭够了才是个头。

李思衡过来,拿着银针要?给?江翎瑜医治腹痛和心痛,江翎瑜说什么也不愿意:“不扎针,我不要?。”

“大人,这是为何。”

李思衡不解:“比起服药,扎针好得更快些。”

从前不扎针,是因为这毛病还用不上?,现在?可有些着急了,只要?扎针就能立刻缓释些,江翎瑜却很抗拒,李思衡实在?想?不明白。

江翎瑜摇摇头,直往唐煦遥怀里?挤,毕竟脏腑疼着,稍微挪动都?受不住,眼圈又泛红了,唐煦遥终是心疼他,向来惯着,只好向李思衡解释:“我夫人惧怕淤青,这转天身子他自己都?碰不得,还有,其实我夫人年纪也小些,这孩子爱美,身上?有淤青不好看,道长还是拿些药来吧,我喂他。”

李思衡了然,点点头,正在?药箱里?翻找,江翎瑜忽然不是这样惧怕了,神色好了些,试探着问他:“李道长,我府上?的家丁,找到了吗?”

李思衡愣了一下?,又点头:“大人,找到了。”

“在?哪,”江翎瑜很是急切,“他们还活着吗?”

李思衡翻找丸药的手?停了,怔住片刻,再抬头望着江翎瑜,唇瓣嗫嚅:“大人,您还是别问了。”

“在?哪,”江翎瑜心下?一沉,很是固执了,“你快告诉我,他们到底怎么了?”

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回 “不治病了,将军正要……

因为刚才江翎瑜只见抓了一个凶手, 他不免心存侥幸,总觉得死去的?家丁只有一个,另外两个不知换成?哪个凶手的?, 尚在人世, 说?不定只是被关起来了。

“他们不在了, ”李思衡说?,“是在浴室后头那个烧水的?柴房里, 活活烧死的?,被找到的?时候,身子都烧黑了。”

“去, ”江翎瑜的?病也不看了,支着李思衡出去,“告诉云习渊,把?那三个人凶犯杀了。”

李思衡有些为难:“大人,云头领他们还在审讯呢, 要不要,再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