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健壮些?”
唐煦遥听着美人的?话,不禁瞪圆了眼?睛,将手覆在?他?腹间乱揉:“我摸摸。”
“疼,”江翎瑜惊叫了声,很是抗拒,指尖掐住唐煦遥的?腕子,直往外推,“有?淤青,别按。”
经江翎瑜一提,唐煦遥恍然记起此?事,急忙撤回手,收敛了想要逗弄他?的?冲动,顺势将拨开的?被褥塞回去,不敢趁他?病着,再有?打闹的?心思。
江翎瑜自醒过来,眼?皮只是撬开一道缝,眼?帘细密纤长,挡着视线,没有?好好看看唐煦遥,这会子睁大了眼?睛,见唐煦遥累成这样,双目无神,手臂也在?轻轻颤抖,颇有?些惊诧,问着他?:“简宁,你这是怎么了?”
唐煦遥一脸茫然:“什么怎么了?”
“你都快累脱相了,”江翎瑜偏着腿坐在?唐煦遥怀里,黑发披散在?颈后,因发热,掌心有?些烫得慌,他?脸上潮红不退,身子带着寝衣都暖香无比,捧着唐煦遥的?脸颊凑上去仔细地?看,“你这眼?睛红的?,又为我熬着了么?”
“不算熬着,大白天的?,我又没有午睡的习惯。”
唐煦遥扬起下巴,唇瓣与美人的?相碰,伸出舌头来,帮他?润一润干涩的?唇角,边吻边说:“我最喜欢抱着夫人了,不累的?。”
“你抱了我多久,你可不知高?功也嘱咐你多睡一会的??”
江翎瑜坐直了身子,回头摸着唐煦遥一直揽在自己背后的手臂,说什么也不坐着了:“你这胳膊都在发颤,还说不累,快些与我躺下。”
唐煦遥摇摇头:“我让江玉给你做了些可口的?面条,一会就端上来了,我伺候着你吃好了再躺。”
“不成,坏狗不听我的?话,要挨打的?,”也不知道江翎瑜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硬生生把唐煦遥拽倒了,扶着腰拽起被子,伸出雪白的?脚,把唐煦遥踹进去,让他?只露脑袋,身子完全埋在被褥里,怕唐煦遥挣扎起来,就趴在?他?背上压着,故意伸过手去挠挠他高挺的鼻梁,娇声逗弄,“坏狗,看你拿我怎么着。”
拖拽之间,江翎瑜耗尽了体力?,以为制住了唐煦遥,话说完就想要休息了,不再开口,因为二人离得近,唐煦遥是能听到他喉间低低地喘,一定是累极了。
唐煦遥是侧趴在?床上的?,肩一边高?一边低,故而江翎瑜也待不住,身子老往下滑,加上被面又是西域进贡的?上好绸缎缝制,时?不时?就得往上攀一下,唐煦遥这么卧着,也就好转头,斜着眼?瞥着美人,一直等到美人注意到了,视线对上来,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饶有?兴味,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夫人只知道自己养了一条狗,却不知道,这狗也有?疯了的?时?候?”
江翎瑜发热,脑袋不灵便,闻言想了一会,还是没明白:“什么?”
唐煦遥坏笑?不语,手从被窝里拿出来,一把捉着美人瘦白的?腕子,把他?从背上掀下来,落在?绵软的?被褥上,一定是不曾伤着的?,疼虽不疼,可吓得他?惊叫一声,不等开口询问这是意欲何为,唐煦遥就将美人捞起来卷进怀里,一同藏进被窝里,连脑袋也埋进去。
二人都蒙在?厚被子里头,伴随着江翎瑜的?低喘,唐煦遥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夫人,要是你知道我是疯狗,还要不要逗我了?”
“压着肚子了,胃里头怪疼得慌,你挪开些,”江翎瑜抬起嫩白的?脚,踹开恶狼似的?往身上扑的?唐煦遥,余喘不歇,听着唐煦遥说如此?,媚笑?了声,咳着说,“我要的?就是疯狗,今日你咬不死?我,我当真?看不起你。”
此?事早就过了用晚膳的?时?辰,法事也早就做完了,江府是比较安静的?,再拖沓些,都该睡觉了,江翎瑜跟唐煦遥在?卧房里逗闹得正欢,声娇玉软,江玉提着食盒在?外头听着,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即便是深宅大院,要是声音大些,也是可以听清楚的?,适逢廖无春又从宫里出来,绕路回自己的?府邸,身边有?三五贴身宦官护送,经过江府,没有?炮竹炸响时?,就隐约能听见二人笑?闹,廖无春的?贴身太监换了,这回是个叫元鸣的?,跟他?更?亲近些,随口问:“主子,这是哪位大员的?府邸,真?是燕语莺声,好热闹啊。”
“还能是谁的?,”廖无春背着手,厚靴踏在?积雪上,慢慢悠悠地?溜达,“肯定是那位在?朝野内外颇具说辞的?刑部尚书,也就他?敢明着承认自己是断袖,放在?别人身上,要是皇帝赐婚都不敢答应,他?跟平阳王长子真?是一对敢想敢做的?,很是少见。”
元鸣不是新来的?,新来的?小太监根本伺候不了廖无春这样的?刺头,只是他?先前在?私刑房,又是蝮丹骨干,不露脸,现在?调回来,让原先那个去了,这样轮换着,任是谁在?哪都干不长,无法和下属形成固定集权,倒是廖无春捍卫自己权力?的?手段。
元鸣为人小心,嘴也甜,加之样貌很好,身材高?大,像是个武官,很受廖无春的?喜欢,也是因为元鸣的?能耐颇大,跟廖无春已经不单单是主子和从属的?关?系,很有?些亦师亦友的?意味,特别聊得来,他?懒得寻思事,更?不愿意问些跟自己没干系的?,故而心里对江翎瑜和唐煦遥是断袖一事无感,但话赶话到这了,要是想结束可也得说两句,想着主子与他?二人关?系颇近,想着还是恭维几句最好,开口说:“噢,原来是那两位近来新封的?爵爷,尤其是江大人,我在?蝮丹之内不谙世事,却也听说过一些,主子,那这里是江府?”
“嗯,刚与江大人熟识,就遭逢他?遇刺一事,因为这凶手迟迟抓不到,我还他?娘的?挨了一顿打,我为着他?不再出事,也是保全我自己,”廖无春说着就转到大门去了,要是白天,他?就敲门进去坐坐,但这会子正着急回去,于是过江府大门不入,径直往前走,还有?意在?外隐瞒自己的?派人前去的?真?心思,一边在?路上诉苦,“我是派了暗器司的?一个小头子前去卫护,谁能想到,他?每次都给我惹乱子,卫护向?来不及时?,虽说人不至死?吧,都是把那两个爷伤着了,不是重伤就是正吐着血,才?来给我报信,一说去训诫他?,还真?抓不住人,怎么有?这样的?事?”
元鸣虽久久在?私刑房,或是为着蝮丹之事在?外地?奔波,杂事可是听说了很多的?,他?手眼?通天,四通八达,不愿意了解都不成,一下子点破了人名:“暗器司的?小头子,还是在?京师本地?的?,莫羡吗?”
“我心道你们离得远,并不认得,”廖无春说,“是他?。”
“主子,莫羡是不大靠谱,”元鸣知道廖无春所说的?“训诫”是什么意思,就是直接让他?人头落地?,廖无春向?来是看不惯手脚不利索的?拖油瓶,但觉着同僚的?命也是命,还是替他?求了求情,“可要我说,此?人不能这么就杀了,暗器司选拔一个精干是非常艰难的?,莫羡也是以东厂精干的?身份前来江府的?不是?主子宽心,留他?一条命吧,打几顿还是能改悔的?,人活着总好过死?了,一具发臭的?尸体,才?是真?的?没用。”
廖无春闻声脚步一顿,撩起眼?皮看了看元鸣,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莫羡不靠谱是真?的?,心里郁闷得很:“留他?可以,那也不能总给我惹事吧,万一要是没看住,让我两棵摇钱树死?了.......”
廖无春说到此?处,忽然噤声,意识到自己的?话和刚开始诉苦时?有?意隐瞒的?心思相冲,这就算是不小心说漏嘴了,恰逢炮竹声起,依仗着离得远,没有?那么响亮,元鸣还是将唇凑近了些,几乎是抵在?廖无春的?耳骨上,缓声开口:“主子,你又说谎了吗?”
“我,”廖无春喉间干笑?,支支吾吾地?遮掩,“我说错了,本来,本来不是想说那些。”
廖无春觉得,在?朝廷里依靠别人,这事说给元鸣听是很丢脸的?,还不小心说出来,心里很是烦躁,不住地?咬着嘴唇。
“没关?系的?,主子说什么都好,只要是主子的?声音,我都喜欢听,”元鸣在?廖无春耳际说完了这些温软又不明不白的?话,炮竹声也停了,他?站直身子,继续跟在?廖无春身侧走着,“我猜,主子是在?发愁,应该找谁去,才?能把事做得万无一失,还能教训一下莫羡。”
廖无春让元鸣撩拨得红了脸,不急不缓地?走,愣了许久才?点头:“嗯。”
“暗器司的?大头领,云习渊,这人深不可测,来去无踪,平时?见不着,有?事了他?准在?,”元鸣说,“要我说,把他?派过去,还能管束莫羡。”
“云习渊?”
廖无春听着这个名字,真?是一下子气笑?了:“你只知道他?来去无踪么,他?脾气阴晴不定,想是人时?温文尔雅,不想是人的?时?候就是烈兽,这块烫手的?山芋,我可请不动他?,你有?本事,你就去请。”
“可以,”元鸣面无波澜,平静地?像在?叙述用膳一般简单的?事,“我跟云习渊是老相识了,请他?办点事,不难。”
廖无春才?想开口揶揄元鸣几句,腕子忽然被他?一把攥着,指头很有?力?气,掐得发疼,在?嘈杂的?炮竹声中,听他?温声开口:“主子,我调离您身边许久了,可想我吗?”
廖无春咬了咬唇,强装镇定:“自然想你。”
“好,”元鸣笑?了笑?,唇齿间温热的?气息扑在?廖无春耳际,“我回去好好伺候主子就是,这些年不见,我都手生了。”
此?时?江府内,夜都深了,唐煦遥才?吃了些东西,刚才?一直在?给江翎瑜喂面条汤水,他?发着高?热,身子不适,嗓子还疼,饭食咽得很是艰难,好不容易咽下去些,躺下没一会就说胃不舒服,唐煦遥又紧着给他?揉肚子,待江翎瑜好受些,愿意自己躺着待一会,唐煦遥那碗饭菜都有?些凉了。
江玉来拾掇碗筷,唐煦遥则跪在?软卧在?床上的?美人身边,拢着指头,给他?轻轻按揉鼓胀的?肚子,听着他?时?不时?咳嗽,越咳越重,就先停了揉搓的?动作,给他?捋一捋心口,柔声哄他?:“夫人,慢些咳,我知道你喉咙痛痒,你可记着肺伤着过,咳太厉害就出血的?。”
“不打紧,”江翎瑜踢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曲着腿,裤管被拉扯得大了,露出半截雪白软嫩的?小腿,抬起素手捂着唇,咳得眼?尾泛红,噙着泪花,咳个不停,还回身拽着唐煦遥的?袖子,“你跟我说说话,夫君,我都躺一天了,腻得慌。”
“你犯咳疾不好多说话的?,”唐煦遥想拿着被子盖在?美人身上,还是让他?一脚踢开,唐煦遥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照旧温声劝着,“为何不盖被子,再着凉可怎么好,夫人乖。”
“你不跟我说话,”美人气得在?唐煦遥怀里耍性子,明明肢体绵软无力?,身子虚透了,还作势要推开他?,挣扎着起来,“你拿什么来我也不要。”
“好好,说话,和夫人说话。”唐煦遥急得额头冒汗,越想找点话茬,越什么都想不起来,在?江翎瑜再度要发脾气时?,唐煦遥忙俯身去亲吻他?,以求缓和,唐煦遥是日日都欲求不满,江翎瑜病了就特别收敛,不敢亲热。
可江翎瑜平时?欲求一般,只有?在?病着的?时?候才?极度渴求跟唐煦遥有?肌肤之亲,沾上唇瓣就吻得很是主动,缠着他?不许走,一直吻到自己心脏都在?腔子里急促地?撞,受不住了,才?讪讪松开手,如释重负地?任由身子从唐煦遥怀里倒下来,摔在?松软的?床褥上。
江翎瑜仰躺着,手顺着床沿垂下来,气息绵绵,半阖着眼?望向?唐煦遥,口中嘟囔:“还想亲。”
“夫人歇一歇,”唐煦遥依旧跪着,将手探入他?的?衣裳里头,摸着他?胀起来的?胃,顺着缓缓揉搓,“夫人的?肚子怎么胀成这样了,这么揉着,疼吗?”
江翎瑜喘着摇头:“不,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