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帝如此说,廖无?春也就明白了,饶是他再与?自己亲近,终究还是忌惮着,毕竟沾了权,任谁也不能?不小心翼翼。
“无?春,你说那太?监是谁。”
崇明帝端坐着,问:“是朕派人?将他捉来?,还是你再多看一看?”
“让臣多看一看吧。”
廖无?春拱手:“待事情清晰明朗,臣会再来?禀明圣上。”
“嗯,”皇帝起身,“今儿下雪了,朕听?钦天监说,这场雪要连下三?日,适逢江爱卿跟唐爱卿回来?,后儿个请上他们,来?紫禁城用晚膳,一同?赏雪。”
“好。”
廖无?春多了句嘴:“那......还叫太?傅跟他夫人?么?”
崇明帝沉默片刻,不知?是真的在想这事,还是根本就没寻思,于是只说:“你看着办。”
这就拂袖而去,没有?再留下别的话。
同?时,将军府内,郡王差管家?送信来?了,让唐煦遥明日带着江翎瑜到?王府用晚膳,还特地说,让江翎瑜不必计较诸多礼节,就像小时候来?一样。
“小时候?”
江翎瑜一脸委屈,小声嘀咕:“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唐煦遥想着江翎瑜那时候的样子,十?分可爱,再想想,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一直都不好好吃东西,一府的人?还都在用膳,你非要出?去玩,我就把你抱起来?搁在腿上,哄着劝着喂你吃,气得你在我怀里哼哼唧唧,真是小魔王。”
江翎瑜软哼一声:“那你现在还喂我?”
“嗯,第一回见你,你腹痛不思饮食,我就很想抱着你喂你吃些东西。”
唐煦遥垂下眼帘,与?江翎瑜对视:“也许那时候,我的躯体比我先一步认出?了你。”
这对青梅竹马相认后,唐煦遥就认认真真地伺候着江翎瑜,连用膳都是把他抱在怀里,拿着勺先喂他吃,现在知?道他幼时的苦楚,更是拼命地爱护,就像是报复,要把自己在他人?生中缺失的十?几年全部弥补回来?。
其实在唐煦遥心里,江翎瑜不管多大年岁,多么精明,依旧是个时时需要自己呵护的一朵娇花,他的一切,甚至他的病,他娇纵蛮横的小性子,唐煦遥都爱极了。
正说着话呢,唐礼进来?送东西,说是莫羡来?了一趟,替他们主子送点东西。
江翎瑜接过来?一看,是一封信,原文大意是后天皇帝会请唐煦遥跟江翎瑜来?紫禁城赴宴,还有?,廖无?春将皇帝打算直接封江翎瑜跟唐煦遥柱国一事也写清楚了,算是全部传达。
封赏再如何好,江翎瑜跟唐煦遥都开心不起来?,因为去保定府这一遭,两个人?之前在京师内和美平静的日子彻底没有?了,要处处提防小心。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保定府一案牵扯的人?太?多了,敢截朝廷货物,就说明不是一个,或者几个人?协同?作案,而是整个保定府的官员都参与?了,只是罪责轻重,免不了牵扯到?北直隶其他地域,地下人?脉盘根错节,难以理?清,这次光是记录在案的,大大小小官员数百,叫不上名来?的小吏上千,贪赃枉法长达数十?载,数量之庞大,案件恶劣,简直震惊朝野。
江翎瑜心情不好,唐煦遥都看在眼里,想着哄哄他:“宝贝儿,要不要出?去踩踩雪?”
“不想去,”江翎瑜愁眉不展,“没心思。”
“那揉揉肚子好不好?”
唐煦遥将手伸进被褥,摸着美人?柔软的腹部轻轻揉搓:“这样会不会开心点?”
江翎瑜怔了一下,望着唐煦遥柔声轻笑:“为什么你这样我会开心一点?”
“太?医跟我说,你肠胃不好,还总是受凉,五脏六腑的运转都会影响人?的思绪,毕竟你是身子有?疾,就算不疼也会闷闷不乐。”
唐煦遥在被子里将手搓得更热些,掌心再度覆在美人?腹部:“这样,你终归也是舒服些,自然就会开心的。”
江翎瑜还真让唐煦遥哄笑了,发凉的手在被窝里摸索,握住唐煦遥的手腕,往下压了压,小声腻着他:“你揉重些。”
“好,重些,”唐煦遥另一只手捧着江翎瑜瘦薄的后颈,低头吻他的唇瓣,边吻边说,“小美人?,再笑一笑,我想看。”
“嗯。”江翎瑜含笑搂着唐煦遥的颈子,挣扎着把他拽倒了,蒙着被子互相亲吻,小腹也紧紧贴着,江翎瑜和他相拥,柔软的唇瓣乱吻,将他的胡茬都亲得湿漉漉。
江翎瑜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今日也终于像唐煦遥喜欢江翎瑜一样用情至深了,先前,终归是比他差些的。
这一夜,不知?是怎么了,江翎瑜因梦魇惊醒两次,第一次是唐煦遥发觉他发抖,慌忙睁开眼去安抚他,第二次惊醒时就侧坐在唐煦遥怀里了,身子被被褥裹上,像在襁褓里,屋里点着灯火通明,适时外?头正路过打更的小吏,口中念叨的是三?更天。
“已经三?更天了?”
江翎瑜这些天发高热,倒是没反复,不过睡到?半夜嗓子就发哑,看着满眼疲惫的唐煦遥:“你一直守着我到?此时吗?”
唐煦遥只点头:“嗯。”
“睡一会好不好?”
江翎瑜担心他熬坏了身子:“我不会再做噩梦了。”
“可以告诉我吗,你梦到?什么了,”唐煦遥眼里的红血丝一点都没变少?,嗓子也和江翎瑜一样哑了,“你在我怀里哭,梦中不停地唤我的名字,说你很害怕,不想在这里了。”
江翎瑜垂下眼帘:“还是那些事,关于我母亲的。”
“好霖儿,我如何才能?解开你的心结。”
唐煦遥抚着美人?披散的长发:“我实在不忍看到?你夜夜惊悸,你心脏不好,发作已经痛苦不堪,为何还要受梦魇之苦。”
唐煦遥没办法对江翎瑜的母亲怎么样,但不解决这件事,江翎瑜又没法从?那些旧事里走出?来?,所以唐煦遥也愁苦,不知?该如何把江翎瑜的身子养好了。
江翎瑜很自责,盯着唐煦遥满是血丝的眼睛,轻声开口:“都怪我,你怎么熬成这样了?”
“怪你什么,”唐煦遥皱眉,“都是他们不好,要怪你的母亲,怪你的父亲,我的夫人?天下第一好,都是他们对不起你,都不是你的错。”
美人?说自己不好,狗狗不开心,漂亮主人?就是天下第一好。
江翎瑜满眼委屈,指尖别着唐煦遥松垮的领口,唇瓣嗫嚅:“我是心疼你。”
唐煦遥眼睛都要放光了,捧着江翎瑜的脸颊吻了好几下,还意犹未尽,埋头嘬吻他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