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重雪呢?
明明是一起回客栈的。
林雁躲到?一边,打?开自己的传音镜,连向?江重雪。传音镜闪了几下?,缓缓显露出仙姿玉质的那张脸。
“师尊,”林雁看他身?后尽是夜色,不由得紧张问?道,“您在哪呢?”
“客栈屋檐。”江重雪简单答道。
林雁推开窗,探身?往上看了看,果然看见了在夜风中翩飞的雪白衣袂。
她想了想,挂掉传音镜,翻出窗子,踩着檐瓦爬上房顶,安静地坐在了江重雪的身?边。
江重雪侧目看了她一眼,继续仰头看天幕繁星。
林雁缄默地坐着,不发一言,学着他的样子仰头看天星。
沉默间,江重雪突然开口道:“小时候,母亲最喜带吾到?衡云门最高处看夜幕。”
林雁温声?道:“最高处看星星,一定很清晰吧?”
“嗯,她说天上星子是亡者所化,若想念故去的亲人,便瞧瞧星子。”
林雁笑了笑,说道:“我小时候,也听人这么说过。听说天上化成星星的亲人,会?保佑尚在世间的我们。”
“自母亲去后,吾数次登高望星,却不曾见她。”
第39章 夜谈心 他就静静地看着她哄他。
林雁明白, 江重雪的世界很简单,他只会?根据自己所看见的一切做反应,这种常人用来寄托情思的假想, 对他来说, 属实是?有些难以理解。
林雁咬着脸侧腮肉,想了想, 开口道:“星子长得都一模一样, 所谓思念亲人便仰头望星,实则是?让天上之人再瞧瞧我们的脸。不?见曦和仙尊, 只是?因这天上的先人太?多,每一颗都在努力发亮。我们这些在地上的认不?出来,可曦和仙尊一定早就看到师尊的脸了!”
江重雪闻言, 缓缓侧头看她, 神色似懂非懂。
林雁怕他不?信,信誓旦旦道:“真的,星星长得一样,但我们人长得不?一样呀!师尊这张脸, 曦和仙尊看了千万遍, 一定能第一眼就认出来的!”
说罢, 她仰起头,双手撑在嘴边作喇叭状,怕惊扰旁人,又压低了声音, 开口道:“曦和仙尊, 我是?濯缨仙尊新收的小徒弟,在此向您见礼啦!濯缨仙尊已然成为新的剑道魁首,长剑一出, 邪魔妖鬼全皆驱散,前?几日他还?把那个坏魔尊打了个半死呢!”
等?等?剑?
林雁突然想到江重雪在她下?山前?所赠的寒霄剑,那时他便说这是?他母亲所炼之剑乖乖,前?代剑道魁首的剑,她这只小虾米何德何能啊!
林雁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慌乱,清清嗓,继续道:“弟子现今从师尊手中接过您的命剑,必当潜心修炼,斩尽世间?妖邪!”
这话越说越心虚,咸鱼本鱼林雁一边说一边偷眼瞧江重雪,见他侧脸笼罩在柔柔的月光之下?,脸上冰冷棱角尽消,不?像方才那般孤独,心里这才算踏实了一点。
自始至终,这些话都是?说给?生者听的。
林雁说着,碰了碰江重雪的手臂,佯装欣喜:“师尊师尊,快看!有一颗星星闪得好厉害!是?不?是?曦和仙尊看到了我们,在和我们打招呼呢!”
江重雪闻言仰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缓缓吐字道:“不?是?,那是?北方帝星。”
林雁缩回手:“哦”
等?等?
林雁隐约觉得某些概念似乎起了冲突,开口问道:“那师尊觉得曦和仙尊是?哪颗星星?”
“天上星子亘古存之,她不?会?是?任何一颗。”江重雪淡淡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吾知母亲旧日所言,是?为哄吾。”
哈?
林雁不?敢置信看着他,眼底悲怆。
这厮知道他娘在哄他,不?说清楚,还?弄得可怜兮兮的模样跑屋顶上看星星,整得她同情心泛滥演戏圆谎,然后看她演了这么一串,也不?打断,就眼见着她丢丑。
可恶!简直可恶!
林雁气鼓鼓,江重雪好像看懂了她在生气,眼神带了些许无辜。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很久,江重雪才又开了口:“方才,吾就想说,此为谎言。”
“那您干嘛不?纠正我”江重雪委屈,林雁更委屈,抱着安慰别人的心态说了这么一大?堆,最后成了小丑,她找谁哭去?。
“吾不?知如何说。”
那干嘛又是?“母亲去?世后吾去?看星星没看见她”,又是?那孤单伤感的一张脸!
林雁低着头,心里千万个槽点,到了嘴边却又想明白了一切。
江重雪说那句话估计就是?对应她所说的“化成星星的亲人会?在天上护佑她”,本意告知她此为子虚乌有的传言,可他语言组织能力不?太?好,林雁没懂他意思,反而以为他有所感怀,故而刮肚搜肠地找话宽慰他。
至于?表情,纯粹是?她脑补过度。江重雪一贯都是?那张冰块脸,能有什么感情?
网上说的“男人的美好都是?女人脑补出来的”,诚不?欺她!
江重雪幽幽开口,又给?尴尬的林雁插了一刀:“课上应当修习过星宿学说,你,没有选此课?”
话是?认认真真问的,偏生这认真诚恳的发言更让林雁无地自容。
她心底有个小人咬着小手帕“嘤嘤呜呜”,恨不?得原地挖个坑钻进?去?把自己埋住。
这厢林雁在心底社死千万次,那厢江重雪说罢再度看回天际,却说道:“吾知晓你今夜所言,是?为宽慰吾。母亲已然离世十余年,吾早已看开,不?必有意照顾。但,还?是?要同你说一句多谢。”
诶?
林雁一愣,转头看他,见他再度开口,语意郑重:“你心性?热忱,吾不?曾选错。”
怎么突然夸起她来了?给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