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重雪若有所思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没有剑。”

林雁明白他的意图时一怔,问道:“师尊,你已经确定他是境主了?”

江重雪歪歪头:“没有”

“那我们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

“吾不是想说?抓他,吾是说?方才,潜入裴府失败一事。”江重雪启唇,“掌柜与管事,吾可以杀掉他们。”

“呃”

“此处为梦茧,杀人?不会被天道惩处,”江重雪看?看?她,补充道,“那夜被追捕应当这么做,吾忘了。”

林雁听着?,步子乱掉,险些摔倒,还是江重雪眼疾手快把她拦腰一搂,护在了怀中。

林雁抓住他的衣襟,难以自抑的心慌。在被他带着?继续前进的过程里,还时不时仰头看?看?他,想要问出口的问题还是咽了下去。

虽然已经接受江重雪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事实,但听他这么说?,林雁还是有些不太?自在。

他说?得好像只是因为天道限制所以他才不杀人?,若天道不管,他会不惜任何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也?有可能是她理解错了,或许他只是因为梦茧中的人?不是活生生的人?所以才无?所谓的呢?

可后一种可能,跟他自己说?的话?又对不上。若真如此,何必加那一句“天道”?

林雁的不安通过她不断捏紧的衣襟传予江重雪感知,他落睫看?她,步子慢了下来?:“怎么了?”

“没什么,”林雁怔怔松开他衣上的手,仰头看?他,“师尊,我喜欢你。”

江重雪眼尾微扬:“嗯,吾知道。”

“喜欢的是锄强扶弱、守护百姓的你,不是‘江重雪’这个名字,也?不是完整的‘阿末’,就?只是初遇、相逢时救了身为平凡农女的我一次又一次的你。”

江重雪温柔不改:“嗯。”

“不要变。”林雁低头,喃喃道。

“不会变。”江重雪撂下这一句,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前看?,“追上了。”

列队而来?的裴氏仆役乌压压围在一道朱门前,有人?迎下了方才轿中之人?。

林雁看?过去,才知方才所见不是光影的错觉。

青年被人?搀下来?,用一张绢帕捂唇咳了几声?,病态的脸,目光森然,透着?几分鬼气。

如此近了。

林雁摇了摇江重雪的手,问道:“师尊,他是境主吗?”

江重雪盯他数秒,而后摇头道:“不确定,上前看?看??”

林雁压紧他的手,摇头道:“先等等。”

话?音刚落,青年便开了口:“徐旸,我迎小?妹归家?,你闭门不见,是何道理?”

门内久久无?应答,方才气焰嚣张的裴府人?瞧着?有些摇摆,独站在最前的青年,目光含恨带怨。

林雁小?声?问旁边看?热闹的百姓:“这位阿姊,裴徐两?家?是怎么回事啊?”

小?老百姓大抵也?没见过世家?这么难看?的闹掰场面,林雁一问,便打开了话?匣子,低低道:“裴家?女嫁去徐家?,新婚没多久便亡故,裴家?女的兄长估计是有气,熬到做了家?主,赶紧来?接裴家?女尸身。前些日子就?同?徐家?闹了,说?要接人?回去,就?是为了给徐家?刨坟的时间?,却不想徐家?这般犟,压着?不给。”

一旁百姓听了,插话?道:“什么为了妹妹,我看?就?是要找个两?家?闹掰的藉口罢了。”

又有人?道:“裴府作甚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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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翻脸?徐家?郎君可是桃源五杰,现今的朝中新秀,颇受圣上看?重,徐府如日中天,裴府闹这么一出,疯了不成?”

“我看?呐,他是想用这一招损徐郎君名声?,他以为徐郎君会怕裴府发难、忙不迭把裴家?女送还,好让徐郎君染上污名,却不料徐氏这般硬气,不从台阶下来?,也?不给裴家?台阶。”

说?话?的这人?是个书生,此话?说?罢十分得意,林雁好不容易才忍下说?他不懂硬装的冲动。

而且,有一点引起了她的注意。

又是桃源五杰。

已知桃源五杰有凌云、霍府的主人?,还有现今听到的徐郎君。

林雁心念一动,问道:“诸位可知这位嫁到徐氏的裴家?女是何名字?”

“这些高门里的小?姐闺名,哪是我等能知晓的?”最开始被林雁问到的妇人?嗔道。

正说?着?,徐府门前有些躁动。

林雁循声?看?去,没人?开门,但门里有人?应答:“裴家?主,我家?家?主说?了,夫人?尸身葬入祖坟多年,动土恐惊扰亡者。且夫人?至死还是徐家?人?,不是裴家?说?要便能要回去的。”

那名病弱青年好似被这番话?气着?,帕子捂唇剧烈咳嗽,旁边奴役忙给他顺气,林雁看?着?他薄如纸的身躯,心惊胆战怕他咳死在徐家?大门口。

好不容易顺了气,青年颤声?道:“徐旸,你出来?,同?我说?明白。是你不肯放,还是小?薇不肯回来?。”

听闻此言的百姓一静,旋即躁动。

林雁身侧的妇人?开口道:“裴家?主怕不是疯了哟”

林雁自听到这一句话?后便陷入长久的沉静,妇人?见她不搭话?,转头同?别人?嚼起了舌根。

江重雪的手被人?轻轻拉了拉,他垂睫看?着?仰头的林雁,微微俯下身,听她小?声?道:“这个裴家?女若真是裴以薇,她很有可能借着?徐家?改换身份,且徐家?这位叫徐旸的郎君还帮了忙裴家?主这么问,他多半知晓裴以薇根本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