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在情?理之中,状告好几位当?朝大员,到头?若真只一场乌龙,他又如何能收得?了场。
得?此线索,大理寺的人又准备将高晟提出?来审,却发现高晟已死在了牢中。
审案细节,一般是不往外透露的,我?知道这么多,全然是因为此事之后,江起闻上奏我?父皇,说此案每每查到关键之处便断了线索,柳文崖之死也就罢了,这五千两的线索一出?,高晟之死如不是巧合,那么很可能是大理寺里有人提前知道消息,赶在提审之前将他灭口。
我?父皇大为所?惊。科举舞弊,杀人灭口,背后之人竟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
江起闻又跟我?父皇说,查案走访之时,知情?者恐看他只一个小?官,有所?顾虑不肯直言,大理寺内如有幕后之人爪牙,查清此案更是难如登天?。故希望我?父皇从大理寺外再抽调一位品级更高的官员与他一起主审此案。
我?父皇便问,爱卿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啊。
江起闻则道,“晋王殿下身份尊贵,武功高强,若能与臣一同查案,必使此案阻力减轻不少。”我?父皇大手一挥,准了。
***
走在去柳府的路上,听完江起闻这番解释,我?长叹了口气。
“江大人,你可真是一番好算计。”
身份尊贵,是想?借一下我?的名头?,武功高强,也不大可能像前两位一样就这么轻易死了。
何况我?一介闲人,左右也耽误不了什么事,他开了这口,我?父皇多半是不会驳回去。
“下官如何敢算计殿下,只是思来想?去……殿下着实是最好的人选,这才斗胆向皇上提议。得?皇上通融,准了此事。”江起闻伸手遥遥一指,“殿下,便是这儿了。”
我?与他一同进了柳府,入了主厅,落座,喝茶,等着主事的人来。
“晋王殿下,虽有些不好启齿,但?下官还是想?求您一件事。”
“什么?”
“待会若有人冲上来,还请殿下帮着拦拦,免教下官尴尬,连累殿下也尴尬。”
我?尚没琢磨出?他这的话的意思,忽听的一声“奸人,你还敢来!”抬眼见一少年执剑正往厅中冲来,目光恶狠狠将江起闻盯住。
剑光闪烁就要?至他面前,江起闻慌忙道了句“殿下”,我?登时反应过来,顺手拿了只茶杯打向那少年手腕处,那少年吃痛,剑便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当?”两声响。
“瀚儿,不可冲动!”厅外一老妇匆匆在簇拥下赶来。
那少年浑然听不见一般,只把目光转向我?,“你又是何人?”
江起闻慢条斯理跟他介绍:“放肆,竟然对晋王殿下无礼。晋王殿下与本官一同奉圣上之命前来查案,你柳府就是如此招待的吗?”
他倒挺会狐假虎威。
那少年脸一阵青一阵白,身后老妇人赶紧上前:“见过晋王殿下,见过江大人。孙儿无礼,老身给两位大人赔罪了。”转头?又对一丫鬟喝道,“春喜,还不将少爷带走!”
江起闻向柳府的人一一询问着案情?,本王只竖着耳朵听,听出?两个关键,一是这柳文崖平日生活节俭,不像是个会贪污的人。二是这柳文崖为人和善,对待府中奴仆也时常问候关心,故柳文崖去了,柳府上下都是一片伤心。
问询完,江起闻又说要?去柳文崖从前的屋子里看看,待我?随他一并进了屋,他便让柳府的人退下,等屋内只剩我?二人时,问我?:“殿下听出什么了?”
我?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听他们这一通说完,连本王也觉得?是你在构陷柳文崖了。”
打开衣柜,翻出?柳文崖的衣裳一瞧,许多都还打着补丁。指给江起闻看,他也不吃惊。
“这间?屋子,大理寺之前已搜过一次了。”
“哦?搜到什么了?”
江起闻摇头?:“都是平常起居所?用?。”
我?道:“既然已经搜过,今日为何还要?再来?”
江起闻道:“屋子虽是查过了,人却没问仔细。多亏今日殿下在场,下官才没叫人给用?扫帚赶出?去。”
我?低头?一琢磨,道:“所?以柳府那些人方才说得?那么激动,是想?在本王面前替柳文崖鸣不平?”人死了,还被人安上这么个污名,家里人气愤也是正常。
江起闻慢吞吞道:“故下官才想?知道,殿下是怎么个看法。”
有了黎垣的事,我?自然是不相信柳文崖清白,只是不能跟江起闻直言。
“本王只看证据。”
江起闻道:“殿下说得?是,此案如今关键,就是高晟的五千两银子究竟去了何处。”
我?忍不住道:“江大人如何断定高晟取的那五千两银子是用?来行贿,而不是他自个吃喝花掉的呢?”
“是下官先前没跟殿下讲清楚,其实除了那五千两的记录,钱庄还保留着他自来京至今的所?有支取项目,会试之后,高晟又兑过一次银票,若只是生活花销,五千两也去得?太快。”
“再则,他这几年中,除却那五千两外,并无其他大额的银票兑换,可见并不是个挥霍无度的人。殿下,五千两银子堆在一起,好几个箱子才能装下。高晟一个外地?考生,会试前都还在客栈住着,搬这么多银子进去,能放心得?下吗?”
我?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闪过。
“银票面额最大才一千两,他要?兑五千两银子,手里起码有五张银票,明?明?可以分次兑换,他却不嫌麻烦全部兑完带走,说明?这钱是拿来一次急用?。”
“不错,只有马上要?全用?出?去的钱,才不用?担心怎么存放。”
我?又有些疑惑:“可是四五年前的五千两,到今天?不会已经用?光了吗?即使没用?光,那钱也没写着名字,如何能当?做证据?”
江起闻从怀里慢条斯理抽出?一个账本,又熟练地?翻开,“钱没有名字,这里头?却有名字。”
我?接过账本一瞧,见他翻给我?那一页上写着“柳文崖,主考官,三千两”“徐事垣,副主考官,五百两”“左升,副主考官,五百两,另收一千两作?流通关节之用?”。
再往后翻,又是某年某日和谁吃了酒,到那里见了面。事无巨细,连场面上说的一些话也记了下来,整整写满一本。
我?大为所?惊。
“这……是高晟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