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夏她们在拿到这个案子的粗略资料后第?一直觉就与伍杨有关,但讨论过后伍杨完全没有动机,而且与这一案子没有直接的联系,就算过去调查,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有什么大?的进展,所以她们才讨论来讨论后,最终来了李家村。
不过兜兜转转,只晚了三天,她们最终还是?要去查这个案子。
庞乐的车开的很快,硬是?赶在专案组到达前先一步抵达了辖区分局。
许年下车后自然要等着迎接专案组,关夏和庞乐就先行一步了,找到之前见过的那名中年女警,沟通过后,就在中年女警的带领下去了关着李丰的审讯室。
过去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李丰的状态更差了,又或许是?生着病,脸色泛着一层青灰,坐在审讯椅上?佝偻着身影乍一看还有点可怜,但无论是?关夏庞乐又或者那名中年女警,谁都没有对?他心生同情。
“你们要亲自审问?吗?”中年女警问?了一句。
关夏回答说:“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们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配合。”
关夏说完反问?中年女警,“从昨晚到现在,他开口了吗?”
中年女警摇摇头,“嘴很硬,我们换了好?几波人了,始终一言不发,连口水都不肯喝,是?块难啃的骨头。”
关夏并不意外,不过听中年女警这么一说,她心里抱着的希望又减少了一点。
中年女警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表情却很镇定,毕竟身为刑警队长,见过嘴硬的犯罪嫌疑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她们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最重要的这个案子人证物证俱全,她们也不缺那点时间?。
思及此中年女警非常好?说话的道:“你们想试就试吧,如果能让他开口更好?,如果不行也不要气馁,反正咱们也不急,有的是?时间?跟他慢慢耗。”
关夏面上表情不变,但心里苦笑了一声,谁说她们不缺时间?,她们缺的很,缺到恨不得钻进李丰脑子里亲眼看看他埋藏着那么多年的秘密。
跟中年女警道了声谢,关夏和庞乐就推开门,先是?看了李丰两眼,才在他对?面桌后的两张椅子上坐下。
按理?来说一个正常人,又被独自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地?方?,即使心理?承受能力再怎么强大?,屋子里突然进来两个人,总该也会有点反应,可李丰却表现的像是?瞎了聋了一样,依旧微垂着头坐在审讯椅上?,既不抬头,也不说话,仿佛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
好?在关夏和庞乐早有预料,并不意外,在椅子上?坐下来先是?打量了李丰两眼,才开口问?话。
关夏实在没有时间?在他身上?浪费,所以开门?? 见面的问?,“李松的死,你是?从犯,伍杨是?主谋,是?不是??”
伍杨这两个字,总算将李丰从一尊雕像变成了一个活人,他猛的抬头看向了关夏,虽然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但关夏硬是从他的眼睛读出了惊愕两个字。
有反应就好?,关夏露出一个微笑,紧接着又问?,“吕香梅撞见了你们杀人的现场,因为有伍杨在,所以你不得不对?她进行灭口是不是?”
关夏这两个问?题,一个比一个让李丰震撼,即使他的表情努力控制了,但关夏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点惊恐、痛苦,还有怨气。
这下关夏是?真意外了,看来李丰比她以为的对?吕香梅的感?情还要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虽然守口如瓶的将所有的秘密埋在心底,还十年如一日的为他们的家乡李家村奔波,但终究还是?就当年的事对?伍杨有了点想法。
关夏趁热打铁,又开口说:“二十几年过去了,你一直没忘记吕香梅是?不是??那你可曾梦到过她,又有没有梦到她在恨你?”
关夏努力的说着诛心之语,全力调动着李丰的情绪,只希望他在情绪崩溃之下能供出伍杨。
只可惜到底是?让关夏失望了,李丰确实崩溃了,但他痛哭了一会儿开口说的却是?,“我确实杀了李松,还让她撞见了,但我没办法啊,我也不想杀她,可她非让我自首,如果我不去,她就要报公安,淼淼才五岁啊,要是?我坐牢了我女儿怎么办,还有吕香梅,她这么漂亮,我一旦坐牢,她肯定不会等我出来,说不定我前脚被公安抓了她后脚就要改嫁,我这么喜欢她,只要一想象到我坐牢了她就会跟别?人结婚生子,我就受不了,我宁愿她死也不愿意看到她属于?别?的男人。”
李丰说的面红耳赤,关夏却听的一阵心凉。
李丰还在喊着,“说不定,说不定她早就有相好?的了,不然为什么会让我自首?我坐牢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又不上?班,她和淼淼都靠我养着,我坐牢了她哪还有现在的舒服日子过,所以她外面一定是?有人了,不然她帮我遮掩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劝我自着。”
李丰越说越理?直气壮,表情带着亢奋,翻来覆去的为吕香梅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关夏和庞乐却一个字都不信,只探究的看着他,带着些嘲讽看他表演。
即使李丰嘴里的话再合理?,但细听下来却与李淼的供词存在一定相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死去的吕香梅真在李丰心里被他安上?了那样的罪名,那这二十几年,李丰也不会这么痛苦,痛苦到后来几乎日日跪在吕香梅的尸骨前磕头,痛苦到说梦话都是?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
关夏冷笑一声,干脆打断他的表演,平静的说:“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来李家村,你真以为是?我们误打误撞发现你的案子的吗?你以为我说出伍杨的名字是?在试探你?其实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了,李松确实是?你杀的,吕松梅也是?你杀的,但你只是?刽子手,真正决定杀了他们两个的是?伍杨吧,其实我们也知道,你们之所以杀李松,是?为灭口,他后来不听伍杨的话了,做的事偏离了你们最初的初衷,甚至很容易暴露你们,你们才将他灭口的对?不对??”
李丰又垂下了头,让关夏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关夏不以为意,只是?继续道:“你真的很喜欢你的妻子吕松梅,你因为孤儿院出身,所以很珍惜你们的家,但吕香梅发现了你们的秘密,你不想杀她,但伍杨一定要杀她,所以你才那么痛苦愧疚,毕竟吕香梅也真的很爱你,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就是?她了,只是?可惜,她死在了你手上?,你亲手掐死了她。”
李丰还是?低垂着头,但从他时不时耸一下的肩膀看,他并不是?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关夏再接再厉,“算算时间?,吕香梅被你杀死都有二十年了,这么多年,你还有遇到过一个像她这么爱你的人吗?你是?不是?午夜梦回时总会梦到以前,但梦着梦着,吕香梅笑容甜蜜的脸上?就会流出两行血泪,她是?不是?在梦里质问?你,为什么要杀她,她这么爱你对?你这么好?,你却杀了她。”
关夏希冀频繁提吕香梅的名字能刺激到李丰,但刺激是?刺激到了,李丰虽然不让关夏她们看他的表情,但从耸动的肩膀,还有成串的掉到审讯桌上?的眼泪看,李丰的心态被关夏刺激的乱七八糟。
但到底是?跟在伍杨身边那么多年的人,李丰即使情绪濒临崩溃,但他也没吐出一个名字,只是?哭着道:“是?我对?不起香梅,我对?不起她,但我真的不想坐牢,我无父无母,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才有现在的生活,我不能因为她去坐牢,她那天为什么要突然来找我呢,要是?她不来,她好?好?的和淼淼留在家里,没有看到我在处理?李松的尸体,那么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可她那天偏偏突然来了,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李丰说着又捂住脸崩溃的哭起来,但关夏和庞乐却看的冷笑不已。
表现得那么深情,但还不是?在演戏,关夏现在是?彻底放弃让李丰供出伍杨了,果然能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的不是?省油的灯,即使情绪崩溃,谎言也撒的滴水不漏,让关夏连继续套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面对?这么一个善于?伪装的老狐狸,关夏只觉得再继续问?也很难发现什么破绽,于?是?干脆的话锋一转还是?放回了李松和吕香梅的被杀案上?。
或许是?证据确凿,再怎么狡辩也很难逃脱罪责,李丰一堆谎言中总算夹杂着一些真话。
在李丰的供述中,他之所以要杀李松,一是?因为往日的积怨,还有一点是?李松惦记上?了吕香梅,他想杀了李丰从而得到吕香梅,李丰干脆先下手为强。
因为要杀李松,李丰很早就做好?了计划,他在一片待拆迁的破烂房子里选出一座,然后挑了一个李松有空的时间?将人约在了那里,他早早就藏好?了塑料布和刀,只等李松一来,就将人捅了。
为此他还练习了好?多天,因为他准备充分,那天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他一刀就放倒了李松,人当然还没死,但因为伤到要害,再加上?那片又没什么人,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李松微弱的喊叫声会引来人。
他刀也没拔,将李松随便一捆,然后就开始铺塑料布,怎么他在空房子里铺好?,李丰也断气了。
他接下来就按照计划对?李松进行分尸,然后将尸块藏好?,只等天黑后想办法运进山埋起来,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对?李松进行分尸的时候,吕香梅突然找了过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完全出乎了李丰的预料,他原以为吕香梅即使害怕,但因为两人感?情好?,终会替他瞒着,谁想到吕香梅竟然口口声声的让他去自首,还说什么,如果爱她就去自首,她不想和一个逃犯一起生活,她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仿佛李丰一定会听她的话。
李丰听愣了,之后就出离的愤怒,他觉得吕香梅是?在背叛他,如果吕香梅爱他,不应该帮他遮掩吗?哪里有劝自己男人去自首坐牢的道理?。
所以两人争吵没几句,李丰怒火攻心之下就失去了理?智,将吕香梅给掐死了,掐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很是?痛苦懊悔的哭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处理?李松的尸体。
他本来想将吕香梅像李松一样分尸后再处理?,但他看着吕香梅死了依旧特别?漂亮的模样,到底没忍心,只是?将尸体藏了起来,后来花了很大?的功夫运进山里进行埋尸。
当然他没有把吕香梅和李松埋在一个地?方?,而是?分开埋的,直到他后来赚够了钱不想再留在那个伤心地?,才将两具已经变成白骨的尸骨挖出来,带着李淼一起,回了李家村。
他痛恨李松,但到底是?一个村的人,若是?祖上?往上?翻几倍,还曾是?亲戚,所以到底心一软,将人埋进了李松死去爹的坟里,也算是?让李松落叶归根,和他爹父子团聚。
但吕香梅就不一样了,她虽然死了,但依旧和他是?夫妻,无论生死两人都合该在一起,所以李丰没怎么考虑,就将吕香梅砌进了墙里,这样一来他想她的时候还能对?着她尸骨的位置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