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1 / 1)

皇帝要昭告天下?什么?

大臣们甚是惶恐,一个个拉长了耳朵、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盯着屏风那边,试图盯出个洞来。

只有庄敬能猜出这?其中大概的?情形,觉得似乎不妥,他一向是个忠心的?属下?,刻意大声地咳了两下?,自作主张,叫大臣们统统退了出去,又命人?把傅方绪和傅之贺父子两个一道拖了下?去,还贴心地将左右侍从一并带走,门?帘子掩好了。

傅棠梨憋了一口气?,仔细听着外头的?声音,终于听见众人?全都走了,“嗯嗯”了两声,推了赵上钧一把,示意他放手。

赵上钧既然被她挑衅出火气?来,此时哪里肯善罢甘休,他抱着她,猛地压下?来,顺势滚倒。

素牛皮的?簟子铺在地上,厚实而细腻,肌肤贴上去,有一种?冰凉的?感觉,让人?的?毛孔一下?子缩了起来。

他掐住她的?腰,按住她,俯视着她,目光似温柔又似狂乱:“梨花,我现?在是皇帝,你?看,所有人?都要臣服于我,没有人?可以再来阻碍我、阻碍我们,你?是我的?,当然,只能是我的?,对不对?”

她太过熟悉他了,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她慌张起来,伸手打他,想要拦他:“别,这?会儿,不能!”

那么点儿力气?,哪里拦得住。

帐篷外有人?,隐隐约约的?,战马在嘶鸣,士兵在来回跑动,偶尔一声鹰隼的?啼鸣,从遥远的?长空传来,一切杂乱而喧闹。

她羞得发抖,缩得紧紧的?,发出一点近似啜泣的?声音:“外头那么多?人?,这?光景,若是、若是……”

没有若是,他坚定而强硬,她无从抗拒,高?高?地仰起了头,她的?脖颈如同一道弓,绷得笔直。

雪白的?、细嫩的?脖颈,如同风中的?蒲草,瑟瑟发抖,她的?眼角沁出了泪珠,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极致的?羞怯、或者是极致的?欢喜?

赵上钧摸索着,握住她的?手,十指交错,紧紧地握在一起。

“我们现?在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是不是?”他如同野兽一般喘着气?,但?却那么温柔地哄着她,“梨花,我不忌讳叫旁人?知道,从现?在开始,其实我们不用?再避人?耳目,我恨不得马上叫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太过沉重,压得她喘不上来,胸口要裂开,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不……”她胡乱地摇头,完全控制不住,眼泪簌簌地掉下?来。

这?一年的?夏季是如此燥热,他身体的?温度烫得惊人?,结实的?肌理、以及热烈的?气?息,宛如海潮汹涌。她心跳狂乱,喘不上来,几近窒息。

牛皮簟子皱成一团,上面洇开大片暗色的?痕迹,此时盛夏,天气?是如此炎热,叫人?汗水淋漓,怎么也流不尽似的?,太热了,要疯掉。

……

过了很久很久,太久了,以至于傅棠梨起身的?时候,脚都站不稳,踉跄了一下?,险些没跌倒,她面如丹霞,泪珠缀在睫

春鈤

毛上,要滴不滴的?,恨恨地咕哝了一声:“忒粗鲁。”

声音都是嘶哑的?。

赵上钧扶住了她的?腰肢,贴着她的?耳鬓,轻声道:“就你?逞强,不若躺着歇会儿,我给你?揉揉,让你?舒坦些。”

傅棠梨的?心跳得又急又乱,她慌慌张张地推开赵上钧的?手,转过身去,重又用?男人?的?那件外袍把自己罩了起来,手脚这?会儿还没恢复过来,软绵绵的?,酸得很,忍不住又要埋怨他:“你?别再闹我,我、我要回去了,这?么许多?人?在外头,看着呢,倘若一个不留神,叫人?发现?我在这?里,我还怎么见人??”

她匆匆举步,却又被赵上钧抓住了手臂。

“你?回哪里去?”赵上钧喘息未定,语气?温柔,但?傅棠梨却听出了其中山雨欲来的?架势。

不管回哪儿,总之不能留在赵上钧的?帐中,若叫旁人?不小心瞧见了,那算什么呢?但?她犹豫了一下?,本能地觉得,这?个问题,还是不要回答为好,她低了眉眼,一滴儿泪珠恰好掉下?来,看过去可怜极了。

赵上钧微笑起来,汹涌的?火焰还在他的?眼眸中燃烧,此时跃动着黑色的?光泽,显得有些扭曲:“别去赵元嘉那儿,我已经说过了,再也不许你?和他同在一处,若不然,我会当场杀了他!原先的?时候,你?一次又一次抛弃我,我无能,无话可说,但?现?在不行,谁也不能忤逆我。”

他把傅棠梨的?身体扳过来,把她眼角的?泪珠舔掉,轻轻的?,说不出是哄她,还是在威胁她:“从今往后,你?只能在我身边,别的?任何男人?,最好连看都不能看你?一眼,梨花,你?只能是我的?,这?毋庸置疑。”

傅棠梨咬着嘴唇,那上面还印着他啃咬过的?痕迹,湿漉漉的?,透出一点潮红,她赌气?起来,恼道:“那你?觉得我要如何?昭告天下?,说太子一旦失势,我就迫不及待要弃了他,转投你?的?怀抱吗?”

她抬眼,飞快地瞥了他一下?,又把目光转走了:“旁人?会如何看待我?礼义廉耻、道德良心,这?些就算统统不要了,我的?脸面还是要的?,你?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无所畏惧,但?我不行,我担不起这?个骂名,我也不想担。”

她总是这?样,说起大道理来冠冕堂皇,屡屡拒他于千里之外,片刻前的?缠绵的?温度还是滚烫的?,而她,已经拾起衣裳不认人?了。

何其可恨。

好在赵上钧已经习惯了,对于她,他总是有着无限的?耐心:“我自然考虑过,我已经将你?我的?出路谋划了个十全十美,只眼下?战时,局势险峻,尚不容我施行,你?等我一些时日。”他忽又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其实我已经忍了够久,梨花,我早知道你?矫情,顾及这?个、顾及那个,唯独不顾及我,好吧,我为自己都打算好了,半点不用?你?操心。”

这?些言语很见不得人?,不能再谈论下?去了,傅棠梨心惊胆战的?,又一次推开他,把袍子拉低了一些,遮住自己的?脸,含含糊糊地道:“就依你?说的?,日后再议,如今这?光景,终究名不正言不顺的?,我、我要走了。”

只说“要走”,不说“回去”二字。

赵上钧面上浮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没有再拦住她。

傅棠梨拔腿就走,脚步还在打颤。

先前一通闹腾的?,这?会儿,已经差不多?到了晌午,烈日愈炽,宛如白昼之焰。

巨大的?海东青从天空掠过,发出凶狠的?鹰鸣声,远处,成群的?战马不耐地刨动着蹄子,“呼哧呼哧”的?响鼻声又闷又沉,将士们来回奔跑着,偶尔有兵器碰触在一起,铿锵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烽火欲燃的?味道。

傅棠梨从玄甲军主帅大帐出来,守护在门?前的?士兵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看到她,她还是觉得羞愧,用?袍子把脸捂得紧紧的?,就露出眼睛一条缝,特意绕到营帐后方,看看四下?无人?,赶紧低了头,飞快地走开。

她一口气?走出了百十丈,这?才停下?,腰肢和腿脚都还泛着酸痛,由不得又在心里骂了赵上钧一句,喘了几下?,把袍子从身上扯下?,本待扔了,想了想,左右张望了一下?,又犹犹豫豫地收住,理了一下?,团巴团巴,依旧抱在怀里。

如今,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了,东宫那边,说实话,不想回去,虽则面子要紧,但?对着赵元嘉那么一个蠢才,实在是晦气?,可是,傅家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这?么一想,心里头顿时一片茫然。

正举步不定之际,却见前方营帐旁走出一群宫人?,为首的?却是个熟人?,高?宫正。

傅棠梨心里一跳,做贼心虚,脸“刷”地一下?红了。

但?高?宫正神态自若,她直直地迎上傅棠梨,俯身致意:“圣上有旨,命诸位王爷、王妃及公主等,前往殡宫吊唁先帝,太子妃请随我来。”

这?不是明摆着从大帐那边一路跟着过来的?吗?

傅棠梨心里直打鼓,面上不动声色,顺手把赵上钧的?那件袍子交到高?宫正手里,强做淡定:“高?姑姑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