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 / 1)

正说话间, 傅棠梨已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宫人又是一阵惊呼:“太子妃醒了、醒了!”

傅棠梨脸色苍白, 好似十分痛苦地呻吟着?:“我的头好疼啊……”

赵元嘉坐到床边,握住了傅棠梨的手,满脸焦虑之色, 柔声安抚她:“二娘莫怕, 孤在此。”

傅棠梨把手抽了回?来, 捂着?额头,剧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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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疼、这里好疼,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许掌令赶紧把太子请开,老太医们轮番上前,紧张地为傅棠梨把脉、看诊、诸般询问。

傅棠梨蹙着?眉头, 气?息虚弱,喘一口气?都要歇上许久,断断续续地对太医道:“我自被人从河中救起后,就时常头疼,这次发作最为厉害,方才见有陌生男子贴近,一时情怯心悸,不知怎的,一下就不省人事了,这会?儿还难受得很?。”

赵元嘉在旁,忍不住出声抗议:“二娘,孤是你的夫君,怎么是陌生男子?”

傅棠梨看了赵元嘉一眼,面露不悦:“可是,我不记殿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些日子流落在外,仓皇无所依,只觉这偌大世界,竟无一人是我故知,惶惶不可终日,似惊弓之鸟,殿下难道不能体恤吗?”

赵元嘉听得又心疼,急急摆手:“孤并?无这个意思,二娘不要多心。”

旁边的太医此时亦道:“太子妃当日脑部必是受了重创,血瘀其?中,阻塞神思,才引发这失魂及头疼之症,眼下这情形,除药物调理外,还须清心宁神、静思安养为宜,切忌大喜大悲、大惊大怒。”

许掌令在医术上不甚精通,但惯会?做好人,闻言亦点头:“太子妃今日才回?来,依下官看,这里人多,乱哄哄的,很?不妥,还是先?避让出去,让太子妃清静下来,缓一缓神才好。”

既太医这么说,赵元嘉不得不听。

他曲意款款,轻声和傅棠梨说了好些话,大抵是叫她宽心休养,总之来日方才,他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不必担心,直到傅棠梨面露倦容,阖眼昏昏欲睡,他这才领着?众人,依依不舍地走了,宫舍里只留内殿女官及三五宫人。

宫门掩上。

待周遭安静下来后,傅棠梨面色好了一些,又睁眼,看了看左右,慢慢地坐起身。

内殿女官急急上前服侍,拿了件貂皮大氅给傅棠梨披上,取了缂丝引枕垫在傅棠梨身后,命宫人把错金炭盆挪到榻边,又添了一把合香红萝炭,殷勤备至。

“太子妃不若多躺着?,若是嫌太亮了,我叫人把帘子都遮上,再把熏香换成东阁藏春,供您小憩片刻?”

这内殿女官看过去是个伶俐的。

傅棠梨摆了摆手,慵懒地靠着?引枕:“你叫什么名字?是我身边服侍的人吗?”

女官笑道:“太子妃原是忘了,我姓方,单名娴,忝为东宫司则,太子妃殿里一应杂务,是我帮着?打理的。”

傅棠梨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眼,她看不出什么,这些宫人在她眼中都是陌生的,她冷静地发问:“这么说,你原本就是东宫的人,难道我嫁入东宫时,身边没?带几个旧奴仆?”

那自然是有的,一个黛螺、一个胭脂,都是太子妃的心腹,正因如此,太子得知太子妃失忆后,马上把这两个婢子逐出了东宫。太子立意要和太子妃修好,自然容不得旁人捣乱。

方司则手心捏了一把汗,不敢大意,按着?太子早先?嘱咐过的,镇定?地答道:“太子妃身边原有两个贴身婢子,是跟着?您从渭州西宁伯府出来的,多年远离故土,您出嫁时,赏了恩典,打发她们两个回?渭州和家人团聚去了。”

她偷偷揣摩着?傅棠梨的脸色:“若不然,我这就遣人去渭州,再把她们两个叫回?来?”

傅棠梨原是出身尚书令傅家,但因生母早逝,外祖母偏疼,自幼养在渭州西宁伯府上,三年前才回?到长安,这些事情,路上陈虔已经和她提及,此时听到这番情形,也寻不出什么不妥。

她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那不必,我也不至如此不近人情。”

她沉吟了一下,又问:“我父母何在?去和他们说一声,请他们明日入宫,和我说说话。”

“是。”方司则立即应下。

她应得过于爽快,倒叫傅棠梨有几分疑心,实在是被骗过一回?,不得不让傅棠梨提起十二万分小心。

傅棠梨眼波流动,露出了一点似笑非笑的神色:“对了,方才我听太子提及,我落水之前,曾责骂于他,不知当时是何缘故?”

方司则是个聪明机警的,若不然,赵元嘉也不会?指派她来应对这场面,她不慌不忙,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啊,这个,我未曾看见,并?不知晓。”

她说着?,笑了起来,用轻松的语气?道,“太子妃是出了名的端庄正经,太子呢,是个温吞性子,或许是那时候太子又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您逮着?说他几句,我们都见惯了,哪里追究什么缘故?”

不过寻常小夫妻间的拌嘴,没?什么破绽,甚至听上去太子和蔼可亲、太子妃咄咄逼人,实在不妙。

傅棠梨想了想,坐正了身子,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么,这东宫中,太子还有其?他妃妾吗?”

这个问题真?要命,方司则绕不过去,硬着?头皮回?道:“太子是端方君子,除了太子妃,东宫只有一个林承徽。”

傅棠梨精神一震,面上却变了脸色,抬手扶住额头:“按陈詹事说的,我和太子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之时,怎么冒出个承徽?好、好啊,原来你们都是在哄我的。”

方司则见势不妙,急忙找补:“那都是先?前的事儿了,如今太子待太子妃可是一心一意的,太子妃失踪这些日子,太子日夜忧思,连林承徽的院子也不曾踏足,不过日常叫太医过去探视。”

傅棠梨“嘶”了一声,眉头蹙了起来,又露出痛苦难耐的表情:“太医过去探视什么?”

反正瞒不过去,太子妃迟早要知道的。

方司则吞吞吐吐:“承徽怀有身孕,多少需要看顾一二。”

“她居然还怀了身孕?”傅棠看过去吃惊极了,她咬着?嘴唇,身体发抖,整个人摇摇欲坠。

“太子妃,您别生气?,您冷静些。”方司则惊慌失措。

“岂有此理!这、这……”傅棠梨急促地喘了两下,手滑落下来,眼睛一闭,慢慢地又倒了下去。

“太子妃!”宫人们惊呼起来。

果然,太子妃虽然不记事了,但气?性还是原来一般高傲,完全糊弄不来。

方司则吓得魂都飞了,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不好了,太医、太医快来,太子妃又晕过去了。”

林婉卿容色倾城,未嫁时有艳绝长安之名,兼之禀性柔媚,有娇花弱柳之态,这会?儿掩面而泣,泪如雨下,不一会?儿就把手里的帕子都打湿了,真?是说不出的楚楚可怜,若叫寻常男子见着?了,能酥掉半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