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瑛眉头一跳，有些久违的记忆浮上心头。
纪骁轻垂下眼，漆黑眼眸落在顾瑛微微走神的脸上。
“这有什么，这不就是那什么梦吗。”章辰不为所动，手指了指他们要找的那个大排档店面，一边进去要位置一边继续和林淼拌嘴。
“这个不是那种梦，那个女生后来上网搜了真的有这个地方！”
顾瑛听着林淼说的话，眼神有点飘忽。
梦这件事，对顾瑛来说并不陌生。她总觉得自己从小就开始一直频繁的梦见一个人，尽管每次见面场景衣服甚至外貌都会变，但顾瑛莫名就能感觉到那是一个人。
有时候是她同桌，铺开草稿纸告诉她最后一道大题算得不对，有时候是一个骑着黑色机车风驰电掣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青年，说天天学别学成傻子了，他带她去玩。
有梦到个穿着白衣坐在轮椅上的俊美病弱的男人朝她招手，温声喊她过去，也有梦见过眉间有道疤的，带着点痞气的人抬手揽住她的肩背，吊儿郎当笑她埋头做作业的样子好呆。
只是这种记忆都跟刻意模糊过一样，醒了她就不再记得了，只刚刚林淼突然说起这个，她才短暂想起来些。
林淼还在和章辰说：“我又没说那是什么小说般的桥段，你听我说完啊，后来评论区的人都告诉她这种情况千万不要理会，这个男人肯定邪门，那个地方也不对劲。”
顾瑛后颈凉了凉，抬头，是纪骁在给她扇风。
“愣着那想什么呢，过来坐着。”
他抽了两张纸巾在椅子上擦了擦，掀起眼帘示意顾瑛过来坐着。
纪骁在昏暗夜色里，特别是这种热闹的大排档里帅得尤其独特，随意套着的运动外套没减损半分野驯气质，修长的手轻松把卫生纸团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狭长漆黑的眼扫过顾瑛身后的人群，招小狗一样招招顾瑛。
顾瑛小步走过去，目光扫过他轮廓锋利的脸：“唤狗呢你。”
“嘬。”纪骁还真对顾瑛伸出手，逗狗一样嘬两声，“握个手？”
顾瑛毫不客气往他手心里拍了一下，纪骁睫毛细微不可见地颤了颤，笑意很浅，薄薄的一层，整个人好像突然化开凌厉，带着些淡淡的温柔。
旁边拌嘴的声音淡了很多，顾瑛一回头就看见林淼和章辰两个脑袋都快凑到一起了，齐齐看着她，茫然了一瞬：“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俩吵架…”
章辰话都没说完，表情痛苦的改了口，林淼接过话头：“看你俩幼稚的。点餐吧，好不容易出来吃一点，多点些好的，下学期又得受到学校摧残。”
顾瑛点头，趁着他们去问服务员什么最好吃的时候偷偷凑过去问纪骁：“他们是以为我们吵架了吗？”
她靠近时能发丝上很淡的水莲花的味道也飘过来，纪骁身子微僵，往后退了些，垂眸看着她。
那大概不算是吵架，只是纪骁单方面的闹别扭。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只是那天纪骁从办公室里出来，路过顾瑛班级的时候看见她前桌的男生笑着拍了下她的头。
顾瑛对他歪了歪头，在说什么纪骁也听不见，整个班级的背诵声好像一团乱七八糟的符号，吵得他烦躁。?
第14章 被抓典型
纪骁看得清那个男生看向顾瑛的眼神，这样的眼神他见过很多次了，只是从前他都时刻和顾瑛待在一块，没有人会真的靠近过来。
但是现在距离好像突然拉开了，顾瑛的生活里多了很多“别人”。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纪骁明白。
他不应该因为自己过了头的保护欲，而去干涉顾瑛的生活。
如果不止是保护欲，只是最原始的嫉妒呢？
纪骁垂下眼帘，漆黑的眼静静望着她，片刻后才一手摁在她脑袋瓜上，嗓音慵懒：“我们吵没吵架你心里不知道？”
“我就是觉得没吵架呀。”顾瑛被揉得晃了晃，用手肘去撞他。
“嗯，”纪骁抓住她乱晃的手肘，轻轻推回去，“那就是没吵。”
－－
高二的时候学校抓早恋抓得特别严，教导主任每天亲自站在校门口，也可能是小树林，是小吃街旁边，每每杀小情侣们个措手不及。
顾瑛本来觉得这件事和她没什么关系，直到打击早恋行动第二天，她坐在纪骁车后面去学校被一脸严肃的教导主任抓到。
就跟抓典型一样，隔老远教导主任就抬手点点：“前面那两个人，给我停下来。”
纪骁腿懒懒支地，细碎晨光打在他黑发上，他漫不经心压了压眉，狭长的眼抬起。
薄薄的外套遮住他的背部曲线，只有下摆显露出点紧收的腰，顾瑛坐在他后座，刚剪的发尾很齐，扎成高马尾有种干净清冷的疏离感。
俩人都是显眼的存在，况且他们之前一起上下学有事没事都在一块，早就引得学校里传言纷纷扬扬了。
不然依照着纪骁这张招人的脸，还有平时有点野，难以驯服的痞气，给他表白的小姑娘应该大把大把的抓。
旁边的学生看热闹似的停下，教导主任一靠近才看清是纪骁和顾瑛，年级第一和年级前十的面孔他不陌生，当下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现在正是抓典型的时候，他俩还不知道收敛点，私下里怎么样睁只眼闭只眼算了，现在人都喊住了，旁边还那么多学生看着，教导主任只能咳了两声：“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纪骁手搭在车把上，骨节分明的指头修长贵气，他不说话，是身后顾瑛乖巧站起来，回着：“老师，就是他捎我一程。”
顾瑛这小孩吧，长得干净漂亮，站在人群里莫名有种独特的距离感。和她说话也是，你为什么她就乖乖答什么，不说是反应慢吧，就是有种呆呆的小木头一样的感觉。
旁边的纪骁懒洋洋抬眼，顺着她的话解释：“我们家住附近，家长沟通之后觉得自行车上学会方便很多。”
纪骁眼尾敛着，面对别人时总是松懒散漫的，只是这会多了点细微的笑意：“没有别的意思。”
顾瑛小小点头，目光和纪骁在空中短促撞了一下，窥见他眼里微微的笑意，莫名生出点局促来，移开了目光。
这理由也不是说不过去，教导主任预备着点头，却听见旁边学生全都“喔－－”着起哄，心照不宣一样在旁边嘈杂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