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丸国永穿着一身洁白华丽,缀有灿金链饰的出阵服,如梦中翅膀划过?灿蓝江水的白鹤一般,悄然出现在审神?者的天守阁,没有惊动任何人?。
黑金腿甲、细链颈饰,黑色护指手套……还有金色刀鞘的华美太刀。
没有烛火,没有灯光。皎洁月光从窗外投入屋内,在鹤丸雪色的头发上反射起一层薄薄的银辉。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与唇角一起,勾出温柔的笑意。
只要穿戴完整的出阵服,站在那?里内敛不语,鹤丸国永就符合人?类审美尽头,最纯洁、最神?圣的的幻想。
白栖川也被月光下的姿容华美的太刀付丧神?惊得呼吸一滞,心?脏停跳了一拍。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那?个性格跳脱的家伙。
也只有他能做出半夜擅闯主君寝殿,拍窗户吵醒主君让人?开窗的荒唐事了。
“哟!我来给你送惊喜了!”
月下自带柔光的付丧神?一开口,就打破了梦幻的氛围。
白栖川早就忘了之?前在庭院与重伤治愈的鹤丸分别时?的不愉快,被从睡梦中吵醒,也没有生气。
“这次不是惊吓了?”白栖川调侃反问。
“哈哈哈,只要是新奇的事,无论是惊喜还是惊吓,都能打破无聊哦!无论是让我出乎意料,还是让别人?大吃一惊,都是很有趣的嘛!”
“所以,你夜闯天守阁所为何事?为何说,将予我惊喜?”
白栖川身着单薄寝服,夜风从窗外吹过?,宽大的衣袖边缘被风卷起,莹白的手腕受凉,微微颤动。
鹤丸国永眼角飞快瞥了眼取代枕头位置的软绒绒白毛球,眼中笑意更盛。
他愉快地催促道:“嘛,晚上的万屋也很热闹,人?来人?往的,有好多新奇东西!你还没见过?吧,快穿上外套,咱们两个偷偷去!”
白栖川被推着后背,被迫站到衣柜前。脑海中还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要带他去万屋?
还是大半夜只有他们两个人??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他不是所有付丧神?的主公吗?怎么出个门还要偷偷摸摸的?又?不是去危险的现世。
直到机械地换好惯常穿的月白色绣梅常服,他还处于恍惚之?中,被鹤丸一个指令一个指令地催促着行动。
见今晚的主角已经?收拾妥当,鹤丸放下手中一直揉搓蹂.躏的毛球,从主公柔软的床铺上跳下来,拉着白栖川走?到刚刚进来的那?扇窗户。
“嘘我带你跳下去,别出声。”
不用像做贼一样吧,从正门走?也不会有人?发现的。白栖川来不及反驳,就被鹤丸揽住腰,一起翻了出去。
“欸!”白栖川小声惊呼,然后飞快捂住嘴。
幸好天守阁是二层小楼,他的卧室并不高,翻窗的声音也不大。而且天守阁被众多部屋环绕,彼此间?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否则他这声惊呼真的可能引来浅眠的付丧神?。
他没发现,自己的思维也被这种偷偷摸摸的行径影响,俗称“做贼心?虚。”
白栖川从未做过?离经?叛道之?事,更何况偷偷和人?离家出走??
虽然不会离开太久,但这种背着所有人?,做他们反对的事情本身,就足够让他羞耻惭愧。
而且一旦联想到付丧神?们发现后,可能会投来的失望、震惊的眼神?,他就心?生畏惧,畏惧形象崩塌后,被众人?唾弃的后果。
还没走?到审神?者前往万屋的专属传送阵,白栖川就已萌生退意。
“这太荒唐了……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可以白日再去……”
鹤丸拉住白栖川牵扯着他往前走?,不给他回头的机会。
“走?嘛走?嘛,今晚就玩个够!到了白天,你们又?顾虑这顾虑那?的,最后又?不了了之?。真是的,哪有那?么多意外嘛……”
鹤丸那?天在屋顶,听到了白栖川的想法。知?道审神?者即使?再喜欢安稳平静的日常,总是待在一处也要被闷坏了。
一潭死水的日子哪有什么乐趣嘛!就算闲云野鹤的生活,也不能一成不变啊!
这点鹤丸深有体会。
其他人?都觉得审神?者在本丸轻松愉快,生活惬意没有负担。审神?者想出门“短期旅行”,他们觉得为他身体着想,最好不要做让他疲惫的事。
可是他们没想过?,有的快乐,即使?要付出一定代价才?能获得,那?也是快乐!
也许他们想过?,只是仍然不舍得主人?冒风险,因此选择了将主人?想要的一切都带到他眼前,期待能够替代那?份快乐。
“亲自逛街挑选物品的满足感?,可是收到任何礼物都没法代替的哦!”
白栖川莞尔,说得跟他没见过?世面一样。他也是去过?行人?如织的繁华街市的好吗!
“……好吧,那?我们快去快回。”再三犹豫后,白栖川应下这份好意。
鹤丸说得没错,他是有些无聊,偶尔也会冒出见识更多、更广阔的世界的想法。
提出去万屋只是他出行的第一步,只不过?没想到遭到了忠心?耿耿的付丧神?们轮番反对。去现世的请求更是被长?谷部坚决驳回。
也不是说反对的力度有多强烈,只是面对他们担忧的眼神?,感?受到他们关心?话语的真诚,他就没办法再提出任性的要求,只想顺从妥协,从焦虑的氛围中逃脱、喘息。
任性一次不要紧的吧?
违背君子之?道,仅此一次!
同时?他又?为已经?破例的君子之?道生出怀疑:此次出行并非我本意,情理之?间?,我应当一力承担责任。但若最后为人?鄙夷,我真的能忍住不将祸水转移给鹤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