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头谁不知道,从前行宫里的那位贵人,现在的皇后娘娘,是陛下放在手心里捧着的人。
若是伺候陛下出了问题,那没什么,陛下仁慈,但若是冲撞了娘娘,宫人们打了个寒战,离开的步伐越发快了。
“怎么现在就起来了?”
顾瑛瞪了他一眼,难不成一天到晚都躺在从床榻上吗?
陆渊见她娇嗔的样子微微一笑,他容颜如玉,眉间一点红印更是漂亮极了,只是下颌处旖旎的挠痕引得人忍不住多想。
“再过几日,”陆渊握住顾瑛的手,他的指腹温暖,还带着细微的颤动,“再过几日便可以去陆家的衣冠冢了。”
顾瑛仰起头,陆渊脸上是少见的忐忑,双眸定定望着她,好像要从她手上汲取些肯定的力量。
“我陪你一起去,”顾瑛牵着他往前走,“前朝百姓都知晓了?”
陆渊闭了闭眼,他话说的轻巧,但为了这一日的到来,他付出了多少代价,无人知晓:“嗯,当年的事情都已查明,京中自发为陆家申冤的人不少,也有举人进士题词落赋记载此事。”
顾瑛眯眼瞧着宫外粉嫩粲然的桃花,心情好了不少:“看来今年永嘉候府的赏荷宴,是会很热闹了。”
“还有一事,”陆渊顿了顿,双手从顾瑛的腰间穿过,“他,已经不太行了。”
他的脸埋在顾瑛发间,听起来闷闷的:“殿下会怪我吗?”
顾瑛顺手揉揉陆渊的脑袋:“早就说过了,不怪你。”
陆渊在她这里一向是有求必应。
“殿下待朕真好,”男人的声音本就低沉,刻意压下去的嗓音更像羽毛般缓缓扫过顾瑛的脖颈,“想必有其他的要求殿下也不会拒绝吧?”
顾瑛咬牙切齿拧着腰上那双手的软肉,清凌的脸上红潮微晕:“大白日里你又在想些什么,给我适可而止。”
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了,肩头上的脑袋不情不愿蹭了两下,眯眼同她一齐欣赏殿前粉嫩娇艳的桃花。
“殿下,”陆渊忽的喊住她,“其实我身有恶疾。”
他歪着头对顾瑛浅笑,微风拂开他眸前的碎发,露出那双原本凌厉,但此刻只剩下温柔的桃花眼:“以前总是查不清病因。”
“但现在想来,大抵只是因为缺了你。”
顾瑛没有回答,只是慢慢侧过头,将脑袋碰在了他的脑袋上。
新帝登基数十载,平反冤案,清洗贪官,前朝百姓安居乐业,欣欣向荣,边境再无战乱,大齐与之交好,互通往来。
而后宫只独宠淑安皇后一人,立其长子为储君,帝后和睦的佳话一直为世人所津津乐道,却少有人能像新帝那般,将人娇宠到极致,贪恋到极致。
第1章 捡到一只狼崽
上个世界的感情似乎依旧被那块琉璃水晶吸收了,顾瑛站在那抬手轻轻触碰着水晶,心中浮现出些许怪异的想法。
这水晶触手温热,仿佛有生机源体在里面流窜,而它只是本源储存的载体,一件宝贵但脆弱的法器。
她收集到的东西流入其中,总给她一种怪异的熟悉感。
“系统,这是个什么?”
系统支吾了一下,想起那位面上再温和不过,却让所有人承受不住压迫跪在他脚边的神君,微微抖了一下,费力支开话题牵着顾瑛快点去下个世界。
“这个世界不会又让我做什么坏事吧?”顾瑛一面匆匆往后山结界处赶去,一面问系统。
系统四只蹄把地撞得框框响:“不会不会,宿主这次是病弱白月光的剧本,只用全心全意把小狼养大就好了。”
“顾师妹,”从后山回来的弟子疑惑看着顾瑛,“这么晚了,师妹要去哪里?”
顾瑛放缓了脚步,月华白的裙摆在黑夜里柔柔泛着光:“只是随意走走。”
她还赶着去结界外面捞狼崽子,不敢多耽误时间,对着两人温柔一笑,便走了。
发问弟子身边的人撞了撞他的胳膊,提醒着:“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顾师妹夜里常睡不着,定是去后山等着凌师兄的消息了。”
那弟子看着美人融在夜色里的纤影,不由得有些痴,顾师姐是千山门里出了名的美人,弱风扶柳温柔纤细,只可惜早早就同凌师兄定了口头婚约。
“凌师兄都失踪那么多年了,”弟子摇摇头,“能不能回来都是个谜,顾师妹总不可能一直等着他的。”
旁边的人叹了口气:“可是他一日不回来,顾师姐就自责一日。”
凌师兄是下山前就说了句要去给顾师妹找稳固神魂之物,从此三年没有音讯,连归风真人都寻不到,只能看见他的命牌还亮着。
顾师妹知晓后便十分自责,觉得都是自己害得,美人成日蹙眉忧心,实在让人不忍。
“只是奇怪,说起来我也有三年没见掌门小师妹了,要不是掌门不慌,我都要以为她和凌师兄一齐失踪了。”
另一弟子想起之前凌师兄和掌门小师妹亲密的样子,又想起两人先后离开的巧合,疑惑道:“应该不是吧,小师妹虽然这几年都没有露过面,但掌门不是说她在闭关么。”
如果真是两人一起失踪,总觉得自责担忧的顾师妹就有点微妙。
惹得旁人叹息的顾瑛还在赶路,这具身体病弱已久,她若不再快点,狼崽就该被别人吞了。
后山是剑修弟子练习的场地,再往深处些则长着些野生的灵药,不过因为门派里医修较少,所以都生长得旺盛,郁郁葱葱遮住了通往后面的小道。
顾瑛俯身在小道里寻找着什么,有某个黑影从她面前一晃而过,顾瑛垂下眼,定定看着缩在蕨草后面的那个小东西。
那就是她的任务对象了,最后的妖魔血脉,未来阴晴不定,暴虐古怪的魔尊。
此刻它还是毛绒绒的一小团,微弱起伏的身子贴在湿润土壤上,双目紧闭着。
它那一身黑色的绒毛被血水都浸透粘在一起,狼狈肮脏。
它显然是已经累极了,连隐藏身形都不会了,整只兽尽力缩成一团,尖尖的耳朵软趴趴垂在脑袋上,尾巴横盖在血肉模糊的爪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