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都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陛下向来圣明,明察秋毫,他都承认了你的功绩,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必惧她们,若是想吵,那就吵起来就是。”
“我也是这个意思。”虞昭颔首,又有些为难地说,“只是我以前都住在肃州,从未学过那些举办宴会的东西,还得劳烦鲁老太君和裴姨帮帮我。”
鲁老太君与裴氏相视一眼,都露出和蔼笑容,“于你而言是难,与我们来说便如喝水吃饭那般简单,一会儿你将要宴请的名单都列好给我们,接下来的就由我们来操持就是。”
虞昭大喜,“多谢鲁老太君,多谢裴姨!”
裴姨拍拍她的脑袋,嗔怪道,“和你裴姨这么客气做什么?”
三人在虞宅转了一圈,过完年后虞宅经过一次大清理之后,虞信便一直在继续修葺整理房子,整个虞宅已经重新变换了样貌,花园里也种上了各色植物与春日里才会开的花儿。
“过几日梨花与樱花就开了,正好花园里也有这些树,这院子格局本就不错,正好分辟出两个空间,一面做女席一面做男席,你们才搬进来没多久,没有藏酒,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曲江宴与望春楼的酒都不错,可以多打些回来,女席这边弄不醉人的果酒最好。”
虞昭一一将鲁老太君的叮嘱记下,她心思微动,想起了自己那儿还有酿酒的方子,虽然现在用不上,以后也是能尝试一番的。
晌午忙完,虞昭又带着陈花棠去了京城的女学。
女学是皇后向皇帝提议的,她主张不论男女,皆应当识文断字,明事理懂道义,人若向学,不该以此人是女子就断了她的向学之心。
皇后又列举了一些开办女学的好处,皇帝听完,便用自己的私库开了女学,虽然女学只普及在关内道,但去读书的小娘子却不少。
毕竟在家请私塾与去女学读书的花费可是不一样的。
自家女儿能读书认字,那以后嫁人也比其他人有优势不是。
虞昭带陈花棠来的就是距离她的铺子不远的万年县女学。、
陈花棠已通读《千字文》《三字经》,如今已经在学论语,女学的先生考教一番后,便让她进了学。
虞昭帮她付了束脩,叮嘱她,“与同学交往要友善和气,可若有人欺负你,你也不必惧她们,只管告诉先生就是,若是你自己解决不了,就告诉我。”
陈花棠还在激动高兴中,听到师父的叮嘱,立刻哎了一声,“好!”
虞昭看了她一眼,道,“你既到了女学读书,就要管控好自己的时间,若是我布置给你的课业没做完,我可是会罚你的。”
陈花棠瞪大了眼睛,知道自己这一切得之不易,旋即重重点头,“师父放心,我一定不会浪费时间的!”
见她收了心思,虞昭这才点点头,轻轻拍她脑袋,“去跟先生进去吧。”
“师父,那我就进去了,晚些时候再去府上跟您学医!”
虞昭笑着颔首。
等晚上萧承安在相同时间来到书房,虞昭让他从正门进来。
虞昭见他神色不虞,问,“你心情不好?”
萧承安没想拿那些事烦心虞昭,摇头说,“无事。”
见他不肯说,虞昭就没有多问,只是从书桌上拿起一张帖子给萧承安,“这是翟侯爷的侧室给我下的帖子,想来府上与我见上一面。”
翟侯爷的侧室。
萧承安不过想了片刻,就记起了此人是谁。
“你才回来不到三日,翟侯爷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你帮他做事?”萧承安扬了扬眉,矜贵清俊面上多了几分讶色。
“说不定是因为我被封郡主?”
萧承安窥她,虞昭说起这个时,到底还是忍不住的高兴,唇角往上翘,看着是真心觉得这个封赏很合她的心意。
萧承安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她的开心而感到高兴,反而愈发的沉t重。
“有可能。”萧承安说,“既然她这么着急,倒不如瞧瞧她到底想让你给谁治病。”
“最近我在京城听到了一些谣言,你可有什么想法?”萧承安问她。
虞昭一听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反问他,“你觉得我会是任人污蔑之人吗?”
萧承安上下打量她,薄唇一勾,散漫笑道,“你若是能受欺负,哪还能天天骑在我脑袋上撒野?”
这小娘子是半点委屈都吃不得,他就是与王大郎争风吃醋,无意间牵连了她一下,这小娘子就把他给骂得狗血淋头,现在还心有戚戚。
她要是能受委屈,萧承安能把脑袋砍下来给虞昭当球踢。
虞昭瞪了他一眼,将话题给拉回来,卖关子说,“过段时间你就知道我有什么想法了。”
“沈婉如觉得我换方子是抢了她的功劳,那她大可以抢回去。”虞昭面上带着笑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狡黠的狐狸。
她看向萧承安,“你会帮她么?”
萧承安:“?”
“你觉得我是脑袋被夹了才会去帮她吗?”
虞昭心情好了,使唤他,“今天需要誊抄的东西我都已经整理好了,你去抄吧。”
萧承安从善如流,冲她行礼,“遵命。”
见他青灰色的身影安坐在椅子上,任劳任怨地拿起笔,沾墨誊抄,虞昭没忍住,眼眸弯弯。
人的心情是足以在字上表现出来的,萧承安这次抄写的字迹便明晃晃透露了他的心情。
焦躁不安,深深忧虑。
他才抄了一页,看清上面的字后,便大惊了一下,又去看虞昭,见她情绪颇好的坐在窗户旁吃点心喝茶,没有太大的忧虑。
萧承安将那张纸给捏成团,塞进了衣袖中,眼底墨色浓郁,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