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灭邪神之战,你立下首功,飞升成神, 只不过从?那以后, 你专注宁杳复生之事,这天地?万千大山不能无人管理?,我便将?山神之位给了宁棠, 她是菩提之族,掌管山川很是相宜。”

风惊濯一时?没懂。

这事儿早就?定下了, 宁棠本?就?该飞升,只是被苍龙占了命格, 待她化形后便补了神位,已经掌管山川三百年了:“我知道,我没有异议。”

无极炎尊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也该给你定个神职了。”

“前些日子, 宁棠与我聊,说宁杳快要结果了,她回来还是要重掌气运之神一职的。那你应当也该闭关出山,为我分忧了吧?”

风惊濯道:“你看着办吧,只是不要忘了给杳杳补封神仪式。”

无极炎尊摆手:“还用你说,必定大办。”

那风惊濯就?没有其他?要叮嘱的了。

无极炎尊看看他?,悠悠道:“惊濯,你好好想想,我私下来找你,可是为了给你行个方便的你要什么意见都没有,我可随便分配了。冥神没日没夜地?哭诉他?压力太?大,忙不过来,要我给他?增添人手,鬼神之职可还空缺着呢,我也确实需要一个靠谱的人去做。”

“不过,这个差不太?好干,要日日居在逝川渡,轻易不得离身。你要是想回落襄山常住,可就?……”

风惊濯耳朵里听他?说话,手上?一下一下轻抚心口。

低声道:“杳杳,不用搭理?他?。”

无极炎尊:“……”

风惊濯瞥他?一眼:“那你要如何?怎样行的方便。”

无极炎尊道:“你挑一个。”

风惊濯歪头:“可以挑?”

“就?当是给老友送份礼……没有你们,我还浑浑噩噩不知到?何时?。你沉静内敛,从?最开?始到?现在,除了喜欢她之外,也没看出对其他?什么有偏好,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他?说:“要不是此时?神界太?多紧要之职空缺,我定封你一个爱神,与你实在相宜。”

风惊濯哑然失笑。

想了想,他?说:“我还真?有一个心仪的。”

*

风惊濯回到?落襄山的时?候,天色已晚。

此时?正值寒冬,清凌凌的雪花铺在簪雪湖上?,立而不化,像一条洁白柔软的毛毯。

风惊濯没用神力,独撑孤舟,缓慢向落襄山的方向划。

天地?静寂,远山连绵,脚下湖水和满目青翠都已沉睡,只有他?轻轻拨开?这安静,踏月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袖口处的根须慢慢探出头,一头垂落至湖面,轻轻搅了一下湖水。

风惊濯道:“杳杳,你想下去玩一会?吗?”

根须欢快地?拍打水面,“哗啦哗啦”溅起一串水花,扬到?风惊濯脸上?。他?眉眼含笑,也不擦去。

风惊濯坐下,扯开?衣领,低头凝视心口正中央。在肌肤下,能看见隐隐显形的菩提子那里皮肤薄薄一片,血管的颜色很深,每一条坚实的根茎都穿插在血管中,而菩提即将?破土而出。

风惊濯满身暖意,他?的杳杳,是从?他?心脏里开?出的花。

“杳杳,那我带你去抓个蚌吧,比以前我们捡的贝壳大很多,里面还有珍珠,好不好?”

根须一静,然后急急向水里扯。

风惊濯下了水,一手护着心口,慢慢沉下身子。冬天的湖水格外清亮,偶尔有鱼游过,袖口处的根须伸出,欠欠地?扒拉一下,鱼吓得快速窜离。

风惊濯陪她玩,鱼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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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并指搅动水流,挟着鱼回来,由?宁杳扒拉着玩。

让她玩了两回,才放过那条倒霉的路人鱼,继续下潜,打算找个最好的蚌壳。产出的珍珠,杳杳一定会?喜欢。

正寻摸着,忽然看到?湖底有一串铜钱不知是谁掉落的,在这里多长?时?间,总之,那是个盘的紧紧实实的一大串,真?可谓一笔意外之财。

风惊濯眉目一弯,伸手去捡。

有人比他?更快,刹那间,身体中四通八达的根须破身而出,迅速卷起铜钱,木须紧紧实实缠住,下一刻,嗖的一下向前游。

根须扎根于身体是痛,可风惊濯早已习惯。然而,这猝不及防的全体剥离,一瞬间撕裂痛楚让整个脑子都白了一下。下一刻,即便是在湖水中,风惊濯也感觉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他?身体空荡荡的,那温暖又充实的心安感觉没有了。

真?是又急又气,又心疼:小?没良心的,他?养着她护着她,然后,她看见一串铜钱,就?丢下自己跑了?

她跑去哪?跑这么快,伤着磕着怎么办?刚刚结果,还不稳定,万一出了意外,他?怎么办?

风惊濯咬牙,顺着气息追。

*

宁棠在落襄山上?找了一圈,也没见到?风惊濯人影,知道他?肯定带宁杳下山了。

这怎么办?放心不下啊。

这段时?间和以往不一样,杳杳已经到?达结果的条件,随时?都可能结果,只因为风惊濯太?宠着,惯着她懒洋洋的不动弹。但没准碰到?什么事,她一勤快,就?结果了。

风惊濯当然是个有谱的人,可杳杳没谱啊,谁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来?风惊濯管不管得住她?三百年前,宁棠就?提过还是她再去找紫骨针,化为土壤,亲自养着杳杳,比较合理?。这惊濯死活都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