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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宁棠元身的枝叶重?新饱满欲滴,风惊濯才停下手,一侧头?,宁杳已经睡着了?。
她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脖子歪成?一个不落枕天?理难容的角度,红唇微张,睡得?挺香。
风惊濯久久移不开目光。
其实,自打?她恢复记忆,他?的目光,就没有完全从宁杳身上移开的时候,哪怕侧身,也在偷偷看她。
一万年了?,怎舍得?少看一眼?
风惊濯凝视宁杳,摸摸她的脸,大?拇指缓慢摩挲许久,轻轻将她捞到自己身边,靠在自己肩膀。
靠上犹觉不够,风惊濯揽住宁杳的腰,不动声?色将她环在怀中。
单薄的身躯,一下将他?空荡荡的灵魂填满。
风惊濯低低一笑,轻道?:“杳杳,我早就不生你气了?。但是,我也不会与你做朋友。”
你是我永远的妻子,即便,你不视我为?夫君。
他?对着山林幽道?,夜幕清风,低低将满腹心事送出去:“可我,不敢说?喜欢你啊……”
你第一次说?喜欢我,是为?了?飞升;第二次,若是为?了?愧疚呢?
他?摸摸她发顶:“我只?希望,你下一次说?喜欢谁,仅仅是因为?喜欢。”
风惊濯微微一笑,目光垂下,注视宁杳手中托着的菩提,渐变得?凝重?。
沉吟许久,他?打?开宁杳腰间?的乾坤袋,安置好宁棠元身,旋即抬起空着的手掌,目光一利,手腕处霎时一道?血线,鲜血汩汩流出。
看清那血,风惊濯自己也怔了?下。
流出的血并非鲜红,或者说?,还有一点点红,但已经不大?明显,更多的是晶莹剔透的紫色。
风惊濯垂眸,又看了?眼宁杳。
他?无声?揽紧她,终于,沉默垂手触地,莹润的紫色血液不断向前蜿蜒,渗入泥土。
***
宁杳睡得?不踏实。
她又一次回到最近缠身的噩梦:自从拿到聿松庭的记忆,她在梦中,总是被束缚在他?的视角。
在简朴的木屋里,掀开地上盖板,灰尘如浪扑个满脸。顺破旧的木梯而下,地下室空气中浮着细小尘团,没有光,只?有打?开盖板时,才会露进一条惨白光线。
长姐身上附满锁链,头?发乱糟糟的,面无表情抬眼看她。
她痛的喘不过气,张口叫长姐,口中发出的却是聿松庭的声音:“阿棠,你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长姐说?:“能不能站远点?你嘴熏的我头?疼。”
聿松庭顿了?顿:“宁棠,你恨我也没办法,从一开始,你接近我,本就别有目的。”
长姐叹气:“你修无情道?的第一步,先舍的是不是脑子?”
聿松庭握拳,额上青筋暴起:“我正是因为?有脑子,才不得?不这么做!”
他?指着她:“杀了?你,我飞升了?;你被我杀,你也飞升然后呢?我们的飞升,始终绕不过你被我杀的事实!等日后神界再见,我会有什?么下场?尤其是你妹妹,她会杀了?我的!”
“难道?我辛辛苦苦修炼,追求飞升一场,到最后为?的,就是一个被人杀死的结局吗?!”
长姐目光阴沉冷冽,她活这么大?,从没见过她用这种眼神看过谁。
聿松庭道?:“我只?能这么做,躲出来,不在你妹妹身边……才能保命。”
长姐垂下眼睑:“你已经躲这么远了?,杀了?我吧。我以菩提圣祖之名,向你起誓:菩提一族,日后在神界,绝不寻你的麻烦。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随着飞升,从前的帐一并平了?。”
聿松庭摇头?:“你已经被我折磨至此。你的话,我不可能相信。”
长姐闭上眼睛。
“我不会让你飞升的,你的精元,我已赠送他?人,他?会替你飞升。”
长姐冷冷微笑:“信我的,你这样,才是走向你必死的结局。”
聿松庭脸上表情不自然?,扯了?扯唇角:“你这意思?,是指望你妹妹给你报仇吗?不可能的,你的精元,就是日后用来对付她的。”
长姐肃然?睁开眼眸,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喝叫,剧烈挣扎,右手骨骼一声?清脆裂响,滑脱铁链,紧紧扼住聿松庭的咽喉。
聿松庭大?惊失色,宁棠已经被剥夺精元,没有灵力,可他?仍下意识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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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反应过来,已经手起刀落,从宁棠手腕处斩落她的手掌。
断手光秃秃掉在地上,聿松庭嘴唇哆嗦:“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
长姐双唇惨白,痛得?双目充血,手臂无力垂下:“我这只?手……定要……用你项上人头?来还……”
聿松庭咽了?口口水,目光故作?镇定,扬起下巴:“从我动手杀你,你丝毫不反抗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你没有机会了?。”
他?狠狠一咬牙,手中染血的刀尖调转方向,对她小腹刺去。
然?而,刀尖刺入宁棠身体半寸时,她整个人,忽然?化作?风沙。
幽暗狭小的地下室里并没有风,可她却变作?点点金沙,轻盈地向上飞去,穿过木板,转眼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