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应也快,回手持剑向反方向掷了过去。远处血花四溅,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应声而倒 。
“先生,你怎么了?太医,太医呢,速给朕去叫太医来!”
“不用传太医,陛下,微臣没事的。”
付不值起身 ,随意拔掉了右肩上的箭头,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在身上穿了内置的软甲。
她看着箭头上那淡淡的血迹,转了转胳膊,不好意思的执左手对面前的小皇帝行礼道:
“只是还请陛下见谅,恕臣这段时间暂时不能用笔,上表奏章了。”
“可……”楚煜还是不放心,非常霸总的把人拉回了皇宫,经太医院院首以及几个院判的一致诊断无碍后,才恋恋不舍的把人放
放在了太医院。
“这……”付不值看着被宫婢们收拾出来的床榻便无语,心想在太医院这清简之地一下子就收拾出这么一个豪奢的休憩之地也真是难为她们了。无奈对对面的楚煜道:
“陛下,太医院首都已说过了,臣这胳膊只是伤到了皮肉,止血后休息几天就没事了,陛下不如放臣回去,臣今日的公务还没处理完呢。”
“先生撒谎,朕明明听老院首说,这伤得止血了才算彻底无事,先生你看…… ”用眼神示意付不值手臂上的绷带。
付不值更无语了,那绷带上的血迹淡的几乎用放大镜才能看得清,怕是药童包扎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然而对上小女主固执的眼神,也只好认命道:
“那好,臣便遵命了,时候不早,陛下也早点回寝殿休息吧。”
“先生这是赶我走吗?”楚煜的眼神委屈起来,从刚才的霸气侧漏直接变成了弱小可怜,“今日刑场突然遇刺,煜儿,煜儿害怕…… ”眼巴巴的望着付不值身后宽大的空位。
“陛下莫慌,贼人早已被处治了。正巧臣听说太医院的刘太医最善治心慌心悸一类的病,陛下可问他开张方子,顺便拿些安神静心的香。”付不值像是没看懂她的暗示,正值到。
乖乖,她可清楚这小女主打的什么心思,到时候为了不违反穿越局手册,她又要被1912赶下床一宿没觉睡可怎么办?
“可是,可是…… ”楚煜眼睛一红,大颗大颗的泪珠直接砸下来,“今日先生,今日先生差点又因为我……煜儿真怕,真怕先生就此…… ”
“煜儿如今刚登上帝位,很多政事尚不清楚,母皇将您选为顾命,便是来教导煜儿的。煜儿真不敢想象,倘若没有您,朕是否能坐稳这大楚江山 ?母皇见煜儿如此无能,是否又会强撑着从病榻上起来,影响圣体? ”
“先生,您就权当是为了能让朕安心,再陪煜儿一晚吧。”楚煜 不知怎的就动了真情,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陛下,”付不值看着那抱着她胳膊哭成个花猫似的一小只,叹气道:“就此一次,臣下次也不会再以身犯险了。这可是最后一次,陛下需记住,您已是一国之君,之后万部可与臣再如今日这般了。”
对方都搬出太上皇了,她又有什么办法?再说再容对方这么哭下去,自己这伤口搞不好还真感染了。
“嗯嗯,”楚煜总算肯把脸从付不值身上抬起,“不好意思先生,把您的绷带弄脏了,不如就由朕…… ”
“不必了,陛下日夜操劳政务,又岂能…区区小事还是让药童来吧。”
“那好,”楚煜也不扭捏,径直躺在了床榻向里的一侧,“先生换好药后也快休息吧,时辰不早了。放心,煜儿很乖,一定不会再弄到您的伤口的。”
……
白纱翻飞,楚煜看着眼前场景,恍惚忆起来这个梦她是做过的,不过这次她没有犹豫,面对眼前那个日思夜想看也看不够的人,迫不及待地说出了那句
“先生,煜儿对您心悦已久,愿以山河为聘,与君白首,不知先生可愿意?”
她这次说的很快,总算把话都说完整了,然后满眼期待的看着对方。
乐霜并没有消失,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楚煜等啊等,忐忑与期待交织在一起,像两只重锤,敲的她心口咚咚的疼。
终于,乐霜开口了。楚煜正紧张她会说什么,是答应还是拒绝?不料乐霜张口,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来,之后直挺挺的倒在她身上,浑身抽搐着。
楚煜慌了,抱着对方的身体不敢松手,任她口中不断涌出的血沫渐渐染了自己一身。她大声呼喊太医,可没有人来,徒留怀中的乐霜不断挣扎着,身体的抽搐越来越小。
楚煜颤颤巍巍的摸上她的脖颈,没有搏动;再试着碰了碰她的脸,冷得。
“不!”楚煜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慌忙探向身旁人的胸口,还好,是温热的,里面正有一颗心脏在鲜活的跳动。
耳中是枕边人平静均匀的呼吸声,楚煜闭上眼,渐渐又有了睡意。
***
不得不说太医院的医术和药材都是极好的,付不值的伤好的很快,前两天还跟杨燕过了几招,在对方心服口服的认输下摆了一把高人谦逊。
就是伤口的痂迟迟落不干净,付不值也不太在意,古代不是都有供宫妃保养的那些密药,自己小女主那么宠她,回去向太医院讨几瓶祛瘢专用的就是了。
这天是例行的大朝会,付不值持笏站于文官之首,正后悔今日早晨那水晶虾仁饺吃的有些多了。轮到她出列禀奏,付不值强压下肚腹里的那阵不适感 ,刚一张口,一团异物呕了出来。
她慌忙用手捂嘴,然而掌心里却不是她以为的什么水晶虾饺的残渣,触感湿黏黏的,带着腥气。
付不值好奇地将手拿到面前一看,整个手掌都是血,黑色的。
她本想在说些什么,却一个大头朝下直接栽倒在地,意识消散前,耳畔似乎传来少女撕心裂肺的尖叫伴着从台阶上极速而下的脚步声。
*
“陛下?”付不值刚睁开眼,对上的就是楚煜一双烂桃似的眼睛。
她刚要出言安慰,“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呛咳喷薄而出,喉头剧烈翻滚的血腥味呛得她天昏地暗。
“ 太医,太医,快,快救……! ”楚煜的脸上刚勉强撑起一个笑意,见这状况又慌了,连忙急声道,手却紧紧的抓住付不值的不放。
付不值只觉身上几处穴位针扎似的刺痛,但比起之前的剧烈呛咳算要好受的多,接着是一种麻痹的昏沉感,刚好助她脱离苦海。眼前再次陷入黑暗前,她好像听到有旁人窃窃私语
“唉,老夫就说了乐大人这血亏之象只能静养,似如今这般强行用银针唤醒,平白又吐了这么多血,可如何是好? ”
“可乐相她已经数日未醒了,药食也未进分毫,且这期间圣上她一直在旁守着,不眠不休。若乐相再不醒来,圣上龙体出了什么差池,你我都担待不起啊。 ”
付不值想她这一睡不醒影响还挺大,牵连着不少人命呢,勉力要睁眼,可试了几次眼皮就像生根了般拔不起来,只得放弃,在脑内呼叫系统道:
“狗儿子,出来,老实交代你爸爸我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