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X大教马哲的呀,不到30就当上副教授了,很厉害吧?”

曾萌:就人家这样的,你追到才怪。

“真的,天师有什么不好的?”常笙的声音又开始变得含含糊糊,这次却是被泪水淹的。“你不知道,我们生来就能看见鬼魂,有时候人死了对我们也没区别。如果她不信走在我前面,我就用符箓护住她的魂力,好让她如往常一样陪在我身边。倘若我走的早一些,我一定会准备足够的‘显魂符’和牛眼泪,只要她想,就能天天看到我。”

“无论谁先走在前面,最后都是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去投胎。听说地府有红色的月亮,颜色比夕阳还要好看。互相搀着过奈何桥的时候,靠在对方的肩膀上一起欣赏,那得多浪漫啊,她们怎么就不懂呢?”

“是的,她们不懂,我懂。”曾萌突然就握住对方的手,迫使后者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常笙,做我女朋友吧。”

“啊?”常笙舌头打了个大大的结,显然是酒还没醒。曾萌先是听到一声“你先等等啊”,随后就看着对方轻轻挣开了她的手,胡乱在身上翻找起来。最后好不容易从随身的八卦小挎包里摸出一张符,指尖一搓,符纸燃烧了起来。

曾萌默然的看着常笙把符纸灰倒入还未喝完的牛奶杯里,一仰脖把剩下的牛奶饮尽,然后又在服务生一脸怪异的眼光中要走了一个呕吐袋。

吐了个昏天黑地后,常笙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嘴,眼神又恢复了曾萌熟悉的那种透着小聪明的清亮。

“,你前面说什么?我没听清。”

曾萌有些恼这人破坏气氛的本事,这种话哪是随随便便就能再说出第二遍的。可是对上那张整个已化成了期待的小脸,她终是顿了顿,再度开口:

“做我女朋-嗯唔”

话还未完,回应她的是唇上的两片火热以及接下来长到令人窒息的深吻。

许是那天酒吧的灯光太暧昧,或者是周围人的起哄声太吵闹,又或许是混合了酒精的热吻本身就更容易让肉|体和精神双重麻痹。在突如其来的告白之后,曾萌没打招呼,一改以往乖巧听话的形象,拉着常笙就在封建思想极重的老爷子面前出柜。为了断绝联系,让家人没法找到她逼她和原定的未婚夫联姻,她把自己一切的通讯设备都留在了家里;随身现金和衣服首饰也在和爷爷的吵闹声中硬气的没带出门,真正孑然一身的搬进了那个破旧的出租屋。

与她相伴的只有身上单薄的短袖以及因为出租屋漏风而灌满两袖的凉风,当然,还有她的小笙。

然而在搬进出租屋的当天,那个年轻天师的脸色就变了:不是在人前装大人的那副一板一眼的呆萌,也不是曾萌熟悉的偶尔在她面前才会流露出的害羞柔弱。常笙依旧穿着她那身无极道袍,头发上的小啾啾却不见了,改扎成了束发的高马尾。乌黑的长发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这使她的五官轮廓更分明,也更衬着那双乌黑的眸子幽冷深邃。

“曾小姐,我想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清楚。”

“小笙……”对方突然变化的气场和冷漠的语气让曾萌有些不知所措,她本能的有些不想听。可常笙就像没看见她的反应似的,拿出一个文件夹,面无表情的把里面的内容摊到她的面前。

“这个,这个还有那一份……都是我和你大哥曾旭还有二姐曾皙签订的合约。他们让我接近你,欺骗你,获取你的信任后想办法让你被赶出曾家。好让他们在接下来的财产分割中多谋一份利。现在任务完成,我也该离开了。”常笙的声音平直的没有语气,落在曾萌的耳里却像是更刺耳的讽刺。

“为什么?”她哀伤的问。

“这个呀。”常笙想着既然事已至此,再告诉对方点信息也没什么,“你大哥是要你手上曾氏集团那点股份,毕竟这些股份会随着你出嫁一并送给周家。而集团内有你爷爷那个太上皇管着,他一个股权低的总经理实在施展不开手脚。”

“至于你姐姐,听她的意思就是单纯不想看你什么都不做还能过这么好,于是借人之手简单的报复一下。”说到这常笙不禁啧了一声,“说是简单的报复,出手费却一点没少给,你们有钱人还真是大方。”

“不,我不是说这个。”曾萌的语气里甚至都带上了哀求,“我是问小笙,小笙你怎么也不要我了?”亲人的背叛固然让她伤心,但身在上层圈子里,这种是她见的多了。兄弟相争父子相残,亲情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本就淡如薄纸。然而她的小笙,她坚信她是不一样的。常笙是面对黑暗依然能笑颜相迎的人,就像大火过后的离离原草,命运报以她焦土,她却还生活一片清脆。

常笙“哈?”了一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又跟你没那方面的感情,何谈要不要你?”

“莫非曾小姐是觉得如此草率就离家出走,现在后悔了?”常笙直视着曾萌,里面的凉薄冷的她不认识,“还记得那天的吻吗?我一直在想方设法把‘控神符’送入你体内,还好酒吧那次曾小姐够上道,也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放心,这符箓的效用不长,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我对你也没有那么重要。不过这出租屋还是你一个人住,房东来催缴费时,可千万别赖上我的名字。”说完,径自出了门,再也没有回头。

曾萌在沙发上呆了很久,才恍惚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那也是她心房闭合的声音。然而就算心门闭合了,该痛的伤口还是会痛的。卸下伪装的常笙不是青草,而是荆棘。一根一根将她的心扎的千疮百孔。

亲人的算计,爱人的背叛,没你没钱的生活现实,让这个从小在优渥生活过惯了的大小姐不知所措,只得任由悲伤的洪水将自己理智冲垮,意识在无休无止的悔恨中陷入沉眠。

那时正值夏秋交替的流感发病季,曾萌毫无遮盖的在沙发上睡了一个晚上,醒来后就感觉头重脚轻。挣扎着坐起却只找到空空如也的暖水壶,曾萌没法,如今她不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漏水的龙头和生锈的水壶盖无一不在诉说着生活的残酷。她不太熟悉液化气罐的使用,就在开火的一刹那,老化的燃气灶发出一瞬刺耳“轰”声。

“啊!”

接到附近群众电话赶来的急救人员到达现场时,随行的小护士看着厨房里那句通体胶黑面目全非的尸体,不由惊呼出声。

这短促的音节也便成了她短暂人生的最后一个修止符。

看完世界线的付不值和1912:“……”

付不值:“我很想知道那姓常的人渣小骗子的结局怎么样了,是不是下了十八层地狱,灵魂日日在油锅里煎炒烹炸炖,被做成撸串后直接被当个屁放了呀?不行,当个屁还是要进入大气循环的,这么污浊的灵魂简直比雾霾还要污染空气。”

“没有。”1912用它的光脑迅速扫描了下数据库,“这里说常笙自从离开曾萌后,不出十年就成了大天师,以她的地位,应该能在那里的地府混个一官半职吧。”

“我靠,还有这等事?”付不值怒了,“统儿,我能不能申请换个世界?这种从根子上就烂透的世界,有辱我高尚的灵魂。”

1912也对这个世界的结局感到叹息,好像除了女主,其他每个人物都过得挺好的,包括曾萌的大哥和二姐,可是出于任务需要,它还是不得不提醒道:

“世界的结局已经定下,正因为它的不公这个小世界才毁灭。而我们的任务也正是改变这些不合理的故事线,使小世界的运行重新回到正轨。这可是签约时就定下的,你作为快穿任务员的职责。”

“而且因为上个任务世界的变故,总部那边特意给了你宽松条件,这个世界可以不严格按照剧情线来。宿主,轮到你自由发挥的时刻到了,你不是一直想成为一个优秀的穿越员吗?这可是你自我价值实现的第一步啊。”

“你再看看我。” 1912一双蓄满合成眼泪的钛合金眼可怜巴巴,“任务完成度不好,我就有可能被回炉重造。宿主,你难道愿意看到我这么一个可爱的萌团子被工厂冰冷的机器压成数据渣渣?”

见付不值果然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1912急了,祭出了杀手锏:“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曾萌,长相好心肠好,这么一个又软又萌的妹子,你就忍心她遭受如此悲惨的结局?用你的体贴抚慰她,关心滋养她,爱情温暖她,一步步将这样人美心善的小姐姐拉离厄运的泥沼,难道不是身为情感任务穿越员,爱与正义天使化身的宿主你应该做的吗 ?”

“嗯,还要用技术征服她。”付不值总算应了声。

1912:Emmm……它就是只纯洁的未成年统,宿主这里说的技术,大概就只是人类之间日常沟通所必备的交流技巧吧?

“统儿,不是说任务S级奖励有帮助通关的道具发放吗?快拿出来看看,尽早把所有任务完成,我也好早些回家。”

“哦,奖励的道具要正式进入下一个任务世界后才会开启。” 1912为对方态度的转变松了口气,转而疑惑道: “你这不是还挺清醒的吗,之前怎么……”

“ 噢,那只是为了多听你夸夸我。”付不值赞许点头,“爱与正义的天使,这个称号我喜欢。”随后一把抢了系统团子因为构造问题握不太紧的那根魔法棒,一指虚空,“肮脏的世界啊,就让本代表爱与正义的使者,化身可爱来消灭你! ”

“下去吧你。”1912恶狠狠的把她撞出了虚拟空间,“还爱与正义的天使?敢抢老子的魔法棒,信不信你统爷爷分分钟把你变成坨天上的狗屎?”

。。。

“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付不值脑袋埋在膝盖上,两手死死蒙住眼睛,嘴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奶奶,释迦摩尼爷爷,大闹天宫的孙大圣,耶和华我们的父……随便哪位大神都行,麻烦显灵快救救小的啊。”

“得了吧,瞧你那点出息。整只猴子也就算了,居然喊来外国的神仙,真丢本土道家祖师爷的脸。”

“你懂什么,大圣爷爷护送唐僧取经,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挨过他一棒槌。至于上帝,咱们都是地球村那旮沓的,自家人,帮谁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