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材高大, 肩宽背阔,靠过?来时?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将身形纤瘦的少年完全包裹起来,挡住了?车窗外投来的视线。
那双兽类的瞳眸如鹰视狼顾,冷冷朝窗外瞥去一眼。
面对不加掩饰的敌意,顾明珏则如老僧入定,连唇角的笑容弧度都未改变分毫。
时?间仿佛暂停在这一刻。
直到一无所知的少年拍了?拍卫殊的肩膀,奇怪地问:“你还趴在我身上干什么,过?去呀。”
“哦。”卫殊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坐正身体。
陈悯之对窗外目送他?们的顾明珏扬起一个笑容:“拜”
第二个“拜”字还没说?出来,漆黑的劳斯莱斯就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轰然弹射出去,速度快到陈悯之险些从座椅上跟着弹射起飞。
直到驶出学校,驶入外面的主干道,车辆速度才缓缓平稳下来。
陈悯之惊魂未定地抓着安全带,一头雾水地问卫殊:“你开这么快做什么?”
驾驶座上的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味地盯着前方,脸色沉得像暴风雨来临的夜晚。
男人凸起的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滚动,喉管处青筋起伏,小麦色的肌肉一下一下地跳动,仿佛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陈悯之看他?脸色凝重,关切地问:“怎么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卫殊还是没说?话,只是一脚将油门?轰到底。
男人手?背上鼓起青筋,没一会儿,方向盘上面的软皮竟被他?徒手?捏爆了?。
飞驰的车速下,陈悯之顾不得再?去和卫殊说?话,只能紧紧抓着扶手?,生怕自己?一个转弯就被突然甩出去。
尽管在豪车良好的性?能和配置下,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但陈悯之其实并不喜欢坐这么快的车。
他?的养父母就是出车祸去世?的。
所以卫殊开车出门?的时?候,他?总是会对他?说?开车慢一点,路上小心?。
尽管知道世?上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一辈子碰上两次车祸的概率微乎其微,但陈悯之还是在每次卫殊开车出门?的时?候,祈祷他?平安回来。
为此他?还亲手?做了?一个平安福,挂在了?卫殊的车上。
现在,那枚平安福却仿佛置于狂风暴雨中,在飞驰的车速中晃荡得摇摇欲坠,要散架似的。
良久,风暴终于过?去,在地下停车场阒静的空气里?,平安福缓缓停止了?晃动。
陈悯之脸色还有些白,却转过?头,有些担心?地伸手?探向卫殊的额头:“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下一刻,他?的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抓住,男人漆黑高大的身躯如山般倾轧过?来。
他?的唇被堵住了?。
男人滚烫的气息毫不留情地侵入进?来,如同火炭般燎遍了?他?的唇舌,烫得他?下意识往后一缩。
而他?小幅度后退的动作却仿佛一个导火索,激怒了?男人,让对方彻底发?了?狂,卫殊掐住他?手?腕的力道大得可怕,几乎要将他?的腕骨捏碎,亲吻他?的动作也骤然变得凶狠,宽大虎口卡住他?的下巴,让他?合不拢嘴巴,逼着他?打开了?内里?温热柔软的腹地,好让人侵.犯到更深的地方。
比起亲吻,男人更像是一头发?怒的野兽般,在蛮横地啃咬他?,粗大又烫热的舌.头缠遍了他口腔里的每一寸,锋利的齿缘叼着柔软的唇瓣,仿佛野兽叼着食物般不放松,又是嗦又是咬,陈悯之几乎有一种错觉,觉得卫殊把他的嘴巴当成了一块儿肉,要撕咬下来吃进?肚里?。
“唔卫”
陈悯之觉得此刻的卫殊好陌生,就像是家养的大狗突然变成了?凶残嗜血的豺狼,让他?感到陌生又害怕,他?仿佛一只被狼叼住脖颈的兔子,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挣扎着,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
可卫殊察觉到他?想要逃跑的意图,却仿佛发怒的野兽般从喉咙里发?出一生低吼,变本加厉地增大了?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道,对方的身躯已经全然从驾驶座上跨过?来,死死压在他?身上,似沉重又坚硬的钢铁,不容他?有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
“呜...”对方亲得太凶了?,即使是在他?答应卫殊告白后,卫殊情难自已的那次,男人也没有这么凶过?。
毫无章法的野蛮啃咬下,陈悯之甚至尝到了嘴里泛起的淡淡铁锈味,不重,但却足以在他大脑的某根弦上,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仿佛一个开关,陈悯之心?底的委屈一下就漫了上来,他?不再?挣扎,而是微微颤抖着,在男人的亲吻下呜咽。
少年连呜咽也是很小声的,不是大吵大闹的那种哭,而是低低的抽泣,像只胆子很小、很容易就感到胆怯不安,连哭也只敢躲在窝里?小小声哭的兔子。
既让人爱怜,又会让人忍不住生出更恶劣的心?思,想要把他?欺负得更狠,让他?哭得更可怜更漂亮一点。
卫殊很喜欢听他?哭,男人虽然在床下很听话,但上了?床就会变成一点也不听话的恶犬,总要很恶劣地故意把少年欺负哭,再?温柔又笨拙地去哄人,用舌.头一点点舔掉从少年眼角流下来的泪水。
但现在,那落到卫殊嘴里?的咸涩眼泪,却仿佛当头一棒,狠狠将这头发?疯的野兽敲醒了?。
唯有公主的眼泪,是唤醒野兽的魔药。
他?愣愣地看向哭泣的少年,看着少年柔嫩唇瓣上被他?咬破皮的伤痕,突然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男人本就是常年锻炼的体育生,一身结实勃发?的肌肉,这一巴掌下去非同小可,直接把自己?扇得脸部血管破裂,殷红的鲜血从唇角流下来。
陈悯之被这阵仗吓得呆了?,连哭都忘了?,停下来愣怔怔问:“你、你干什么?”
卫殊却别过?头,不敢看他?似的:“对不起,悯悯。”
男人声音嘶哑,像粗糙的砂纸,充满了?对自身的悔恨:“我答应过?要保护你,自己?却把你弄伤了?。”
身形高大、眉眼浓烈英俊的男人垂着脑袋,像只犯了?错的大型犬:“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讨厌我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能不能不要提分手?。”
但空气中只是一片安静。
迟迟听不到回答,卫殊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一场审判,而少年的决定就是审判他?的铡刀。
他?浑身紧绷得像拉到极致的弦,就在他?快要断掉的下一刻,一双柔软的手?臂忽然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