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悯之怔怔地看着卫殊,男人虽然长了一副凶相,但面对他?时从来?都不会凶,反倒许多时候都显得木讷,像是一条憨直的大狗,他?还从来?没见过卫殊脸上出现这样凶狠的神情。
可下一刻,卫殊看他?一眼,脸上那浓烈到快要化作实质的杀意又在顷刻间消失无踪,如同一只收敛爪牙的狼,乖顺地在配偶身前低下脑袋。
高大的男人挠了挠头:“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陈悯之摇摇头:“没有,你不会吓到我。”
事实上,他?一点也不觉得卫殊可怕,反倒是剩下那几个?人,不是笑面狐狸就是色中饿狗,随便拎出来?一条都比卫殊可怕。
陈悯之正?在懊恼自己到底是怎么吸引了这么多变态的,一抬头,却?发现卫殊正?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看,一边看一边咽喉咙,看着好?像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倒也不比色中恶狗好?到哪里去?了。
陈悯之下意识裹紧了毯子,往后退了退:“你...你在看什么?”
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没有哪里露出来?吧?
卫殊盯着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声音嘶哑地不正常:“悯悯,你穿上裙子很漂亮。”
比小时候,他?第一次见到小公主的时候还要漂亮。
少年的五官已经完全长开了,眼眸乌黑,唇瓣朱红,脸颊线条是一种成熟的柔软,被蕾丝宽檐帽衬托得白里透粉,仿佛饱满的果实,光是看着都仿佛能闻到从上面传来?的馥郁香气?。
他?光是看着,身上就已经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
陈悯之现在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白纸,他?看着气?息粗重的男人,再听着对方喑哑到不正?常的声音,哪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视线往下一瞥,果然瞥见被高高撑起的裤料。
...主?要是太大太明显了,想不注意到都困难。
少年的脸一瞬间被粉红色弥漫,又羞又恼:“你、你怎么...”
卫殊倒是没有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张着腿,视线不躲不避地盯着他?:“对不起,悯悯,它一见到你就很兴奋,我控制不了它。”
陈悯之脸上烫得能蒸鸡蛋,虽说话糙理不糙,但卫殊这话也太糙了...好?歹也拿个?东西挡一下,就这么放着像什么话...
他?羞得说不出话,只能把脸转过去?对着窗外,但即使这样,也依旧能感受到从后脑勺传过来?的灼热视线。
陈悯之被盯得没办法,只得转过身,干巴巴地转移话题:“我们这是去?哪儿?”
卫殊问:“你想去?哪儿?”
陈悯之想了想:“我想回宿舍。”
卫殊顿了顿:“再过段时间就要开学了,你还要回去?和秦陌一起住?”
陈悯之:“不是,我打?算去?外面租房子住,回宿舍只是收拾东西。”
卫殊喉结滚了滚,道:“去?我家住吧,悯悯,这样我好?保护你。”
陈悯之却?摇了摇头:“我要住自己的房子。”
他?当?然知道,住卫殊家里会更安全,能够有效防止在外面虎视眈眈的几条恶犬偷闯进来?,但他?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会逃避、一遇到麻烦就去?寻找他?人荫蔽的陈悯之了。
逃避是没有用的,就像他?从前想要逃避卫殊,逃避陆承轩,却?让自己从一个?窟窿掉进另一个?窟窿一样。
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勇敢地面对。
*
回到宿舍,陈悯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身上繁复的裙子脱下来?,换上自己的衣服。
当?然,他?做这些的时候,卫殊是被关在宿舍门外的。
要是以前,陈悯之还不会这么注意这些,觉得大家都是兄弟,男生宿舍换衣服哪儿还有把兄弟关在门外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在知道身边的兄弟都是觊觎他?的恶狗之后,陈悯之就像一只时刻都捂着自己肚皮的兔子,警惕非常,生怕不小心露出一点肉来?给?狗舔了。
换好?衣服,他?把门外的卫殊放进来?:“你先坐吧,我收拾下东西。”
卫殊说:“我帮你。”
陈悯之没拒绝,今天?还要去?找房子,两个?人收拾起来?快一点也好?。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头他?刚收拾好?书本,转头就看见卫殊站在椅子旁边,闻他?刚换下来?的衣服。
男人手里抓着一片薄薄的粉色布料,纯棉质地,因为是贴身穿的,十?足柔软,但也十?分脆弱,没几下就被男人粗糙的大手捏得皱巴巴的。
陈悯之登时满脸通红:“你干什么!”
卫殊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抹被抓包的心虚,但手上却?很实诚地抓着布料没有放开,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悯悯,这是什么?”
陈悯之走上前,把那片布料从他?手里抓过来?,羞臊得恨不得钻进地里去?:“别问了。”
那是一片胸衣,仿照17、18世纪女式的紧身束胸款式,却?没有当?时的紧身束胸穿起来?那么勒,而是兼具了美观与舒适性,还做成了贴身穿的款,纯粹是陆承轩搞出来?让他?穿的恶趣味。
“这套裙子不要了,不用装进箱子里。”陈悯之道。
“...哦。”卫殊讪讪放下手,转头继续帮他?收拾东西。
华丽的裙装被随意丢弃在椅子上,旁边散落着一系列配套的衬衫、束腰、大檐帽、长筒棉袜、蝴蝶结等,东西繁多。
没有人注意到,里面少了一件粉色的胸衣。
*
二人转了一天?,最后选了套一室一厅的房子。
陈悯之选这么个?小户型倒不是因为钱,而是怕房间多了,一些狗闻着味儿就会跟着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