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烨烧的神志不清,也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反正自重逢以来,他次次被此人强迫,情到?浓处总忍不住落泪,裴玄铭已经见怪不怪了。
谢烨哽咽一声,被裴玄铭用被子裹好,又?搂进了臂弯里。
“谢烨,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你方才跟我说?那么重的话,还?让我滚,怎么反倒现在又?要亲又?要哄的人是你?”裴玄铭指腹擦过他通红的眼尾,小声朝他讨要说?法。
谢烨纵使烧的难受,也禁不住他这么污蔑,迷糊着开口反驳:“我没有……”
我没让你哄我,也没让你亲。
裴玄铭不听,趁着他病体虚弱,没平时那般牙尖嘴利的气人,干脆利落的持续输出。
“你就是从十几?岁就开始喜欢我的。”裴玄铭笃定的道。
“当了明渊阁主以后在亭台偷窥我,找贴身侍卫也是按着我的模样找的……”
谢烨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从被子中挣扎出来,顶着被烧红的一双眼睛,又?仓促又?虚软的去捂裴玄铭的嘴:“住口,我没有……”
裴玄铭翻身将他往身下一压,却没有阻拦他捂自己嘴唇的动作,而是学?着年少时的模样,蜻蜓点水般的在谢烨的掌心里啄了一下。
谢烨怔怔的放下手,气息不均的颤抖起来,似乎全然没有料到?他此举。
“没事,我也喜欢你。”裴玄铭轻声道。
两句如出一辙的话隔着重重过往和阻碍,一路从十年前虚无缥缈的回忆里杀到?今天?。
谢烨浑身大震,眼神里是难以置信的惶恐和伤感,他躺在床上,瞪着裴玄铭不说?话,过了很久,才无声喘息着摇了摇头,其中意味不明。
裴玄铭分出一根手指,向当年一样,将指尖抵在他急促跳动的心脏处。
“谢烨,我也喜欢你。”他又?重复了一遍,裴玄铭的目光很专注,却再也不复年少初见时的清冷沉稳了,那眼神犹如有实质一般,炽热的要扎进他心里。
“所以你能别老这么忌惮着我吗?”他用指骨顶了顶谢烨的心口。
“总是害怕我知道你的过往,可李景辞又?如何,有人折辱过你又?如何,等你武功好了,我们杀回去就是了,又?不妨碍我喜欢你。”
谢烨呼吸急促,脸色涨的绯红,眼眶里的酸涩如潮水涌上。
他几?乎哽咽的发?不出声音。
“再说?李景辞的所作所为?,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有其他看低你的想法。”裴玄铭低声道:“你是不是对我太不信任了点。”
“你知道法场劫囚是多?大的罪行,北狄狼主多?年视我为?眼中钉,这些年光暗杀的杀手都往西北大营派了不知道多?少个,我一旦进入北狄被俘,下场不必多?说?,我若是不在乎你,又?为?何肯走到?这一步?”
“谢烨我到?底得怎么做,你才能对我毫无保留的信任?”
谢烨眼睛烧的生疼,却怎么都难以将目光从裴玄铭眼中移开,他也不知道能跟裴玄铭说?什么,以谢烨的性格,在床上被逼狠了求饶两句倒是有可能。
跟裴玄铭为?几?个时辰前那些伤人的话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
要是让他跟裴玄铭说?“对不住啊,这些天?没能信任你”这种话,那更是见了鬼了。
于是他搬出最?常用的办法,眼睛一闭,把自己缩在被褥里开始装死。
裴玄铭这回却铁了心不给他机会逃避,手伸进谢烨的被子里,稍加用力,谢烨便猛的睁开眼睛,又?气又?怒的沙哑道:“拿出去!”
“那你听我把话说?完。”
谢烨无计可施,只好强撑着自己睁眼,一边在被子里跟裴玄铭乱动的大手角力,一边抬着泪眼继续和他对视着。
裴玄铭就着这个小半个身体钻进他被窝里的姿势,侧身在他旁边躺下,火炉仍然噼里啪啦的作响,将年轻将军冷硬俊美?的面?容衬得格外棱角分明。
“李彧和李景辞活不到?明年春天?。”裴玄铭侧过头对他道:“你相信我吗?”
谢烨混沌的脑袋闪过一丝极其不妙的感觉,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言论?,居然能从裴玄铭这种世世代代吃皇粮的人嘴里说?出来,他不由得怔住了,紧接着后知后觉的屈膝顶了一下裴玄铭的腰腹。
“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
“花田中的花草没有治愈经脉的功效,所以裴玄铭他娘子就没救了么?”草帽一边帮姜容收拾柴火房里的杂物?,一边随意问?道。
姜容将一大把干柴塞给他,自己伸手到?更里处掏着什么东西。
“花田里是没有啦,那玩意儿是个障眼法,我刚被他们抓到?北狄的时候,狼主为?了掩盖我的用途,以及修复武功的真实手段而种下的。”
“你是被抓到?北狄的?”草帽讶异,随即拍拍他的肩膀:“真够可以的啊,老弟。”
“谁是你老弟,你冷嘲热讽谁呢!”姜容怒道:“你不也是中原人?”
“那不一样,我是自己跑过来的。”
“背井离乡,投奔外族,叛徒!”姜容啐道。
“不是投奔外族,是我有抱负,国仇家恨,若能以我一人之死,灭掉整个狼族王室,换的边关清静,有何不可?”
姜容神情很复杂的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傻子。
草帽不满道:“你这什么眼神?”
“首先,你一个人不可能灭掉整个北狄王室,其次,边关也不可能清静的,没了北狄,也会有西北的各个小国,大漠的肉就那么一点,谁不想多?占一口?单纯。”
草帽一挥手:“我搞不懂你们那些文?绉绉的算计权谋,我只知道,灭北狄就能给十年前被俘的中原人报仇雪恨。”
“说?实话你以为?我现在看那个姓裴的很顺眼么?他分明手握几?十万大军,这么多?年却始终不一口气把边关这些乌七八糟的杂碎全灭了,仿佛害怕他们反扑报复似的,大周国力强盛,人才众多?,我倒不信他裴玄铭怕这几?个蝇营狗苟的东西?”
姜容很绝望的看着草帽,良久他叹了口气:“算了,不与傻瓜论?短长。”
“你说?谁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