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烨从唇缝里被逼出一声崩溃的哭腔。

尽管已经狼狈到?极点了,谢烨却还?是坚持着嘴硬道:“不关你事……”

下一刻他骤然仰起头,眶中酸涩, 泪水一瞬间夺眶而出, 巨大的痛苦碾压着他的神志, 发出剧烈的倒气和破碎喘息。

冰白如玉的脸庞上涨满了红晕, 谢烨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他单薄的身体被牢牢束缚在树上, 却仍然尚存一丝反抗的毅力。

“你自己?分明也有事瞒着我……”

裴玄铭骤然禁锢住他的肩膀,俯身欺负他,谢烨身后那?棵树大约有一人环抱那?么粗, 头顶枝叶被外力撞击着,从下到?上拼命摇晃, 满树冠叶发出沙沙的叫嚣声。

他被束缚在身后的手腕已经摩擦出了青红交错的痕迹, 浑身上下疼的厉害, 谢烨什么都看?不见,恐惧和被贯穿的痛楚已经将他倾轧的粉碎, 嘴唇被人蛮横的用力堵住了。

裴玄铭一边噬咬发泄似的亲吻,一边将他折辱的更厉害。

谢烨呜咽的承受, 泛着银光的水线淌落在他的身上, 裴玄铭一手强硬的卡着他的下颌亲吻, 一手伸到?树后边去,将绳索从谢烨手腕上解开?了。

谢烨原本被绑绳整个固定在树干上, 还?不至于脱力滑倒在地?上,而此时一被裴玄铭松开?,他又冷又疼,身上到?处都是被凌虐出的凄惨痕迹, 整个人便软绵绵的要往下倒。

然而下一秒他浑身一震,喉咙里发出了一丝克制不住的微弱哭声。

谢烨仿佛泪失禁般哭的隐忍而小声,被裴玄铭禁锢在树上,全身着力点都来自裴玄铭的托举,这种失重的感觉极其吓人,裴玄铭一手扶着他的腰身,一手慢慢的让他往下滑。

谢烨的后背靠着树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着一个极其不可控的方?向滑去,他惊惧的抓紧了裴玄铭的衣襟求饶:“不行……小裴我不行的,裴玄铭!”

他的腰和锁骨上全是被用力蹂躏过的指痕,眼里泛着湿淋淋的水光,无助而脆弱的伸手去抓一旁的树干,那?手指无力的在树上攥紧,却不肯往裴玄铭身上扶一下。

裴玄铭动作一停,稳稳将他举在半空,面无表情继续问道:“小景是谁?”

谢烨眼眶红的又委屈又惊恐,他终于吃不住对方?强悍而压倒性的力量,疼的嘴唇发白,颤抖着手攀上裴玄铭的脖颈:“我……”

裴玄铭力道一松,谢烨登时惨叫出声,周遭风声仿佛都交缠到?了一起。

谢烨眼睛仍被蒙着看?不见,半张黑色棉布都被他的泪水浸的透湿,泪水腥咸的余韵沿着惨淡的脸庞继续往下滚落。

“说话!”裴玄铭发狠的道。

谢烨张了张口,他此时已经被逼到?绝境了,意识却还?没?被折磨到?彻底涣散,于是又硬生生将已经到?嘴边的名字咽了回去。

他胡乱的摇了摇头,被裴玄铭扳过下颌怒不可遏的质问:“他到?底是你什么人,都这样了,你为何还?是不肯说!”

谢烨筋疲力尽的将头埋在胸前,裴玄铭失望的松开?手,谢烨的身形便随之一歪,往下重重坠去。

裴玄铭最终还?是心软了,他放松了力道,将人扶着躺到?了地?上,谢烨极度惊惧后彻底顾不得别?的,他躺在地?上死死拽着裴玄铭的衣襟,不顾旧伤裂开?的疼痛,仰头去亲吻罪魁祸首的唇。

裴玄铭俯身将他笼罩在阴影里,半晌慢慢起身,平稳的将他搂了过来。

谢烨连哭都没?力气哭出声了,他完全失神的瘫软在裴玄铭怀里,眼泪犹如决堤的流水,顺着蒙眼的黑布洇湿开?来。

裴玄铭抱着他坐在树下,夜间风凉,裴玄铭半晌起身,还?是用外衫将他包裹住了。

谢烨从始至终毫无反应,任由泪痕在脸颊上干涸,委顿在裴玄铭怀里昏沉,仿佛一个被弄坏的娃娃。

裴玄铭将黑色布条从他眼前摘下来。

只见谢烨那?双形状优美的眼睛附近全是泪痕,眼睫微张,漆黑如墨的瞳孔泛着湿漉漉的光泽,看?起来茫然又柔软、

裴玄铭心里不知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痛到?难以言说。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他捧着谢烨的脸颊,沙哑的问道。

“那?个人对你来说,就?有那?么重要吗?”他继续问:“比我还?重要?”

“你以前说过,你只喜欢我的。”裴玄铭握住他纤长如玉的手腕,分明自己?是那?个施加暴力的上位者,神色却带着极度卑微的祈求。

谢烨瞳孔僵硬的转了一下,似乎没?听见他的话。

他实在是太累了,从身体到?灵魂都疲倦不堪,但他神情里并没有责怪裴玄铭的意思。

他恍若叹息的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裴玄铭隐忍难过的锋利眉目,然后就?向后晕倒过去了,到?最后也没说出小景是谁。

……

明渊阁每隔一段时间,会?从周边边民的家中挑选一批资质根骨都不错的少年?,选入明渊阁中从最底层开?始培养。

这些少年?的有些是孤儿,走投无路来投奔的,有些则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被送来的,再就?是初出茅庐,在江湖上挨欺负了,想寻个邪门的门派来进修武功。

不管怎么说,李景辞就?这么进来了。

“阁主,这是今年?新一批从外边选来的人,您看?可有看?的顺眼的,给你送到?竹舍里伺候,就?当解个闷。”右护法赔笑道。

谢烨刚动手解决了一个任务失败的手下,此时正?就?着竹舍旁边潺潺而过的溪水洗手,他那?双手白的像玉,指尖泛着淡粉,修长漂亮。如削葱根。

此时指骨上沾了一点未尽的血珠,更是明艳而潇洒。

“都是些歪瓜裂枣,不必看?了,下去。”

谢烨不耐的将手上残水甩了出去,慢慢擦拭着剩下湿润的地?方?,右护法看?着他这慢斯条理,又别?带一番风情的动作,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一下。

直到?谢烨将凉凉的目光转向他,右护法才冷不防的回神,连忙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回阁主,小的这就?下去。”

谢烨疲倦的舒展了一下筋骨,懒洋洋的回到?榻上睡觉去了。

夏日午后,耳畔尽是蝉鸣的叽喳声,屋旁的竹影在日头和微风下缓慢摇曳,竹舍外传来细微的动静。

脚步声由远及近,身形清瘦的少年?端着茶水和点心,走进明渊阁主的竹舍。

他轻手轻脚的将手中托盘放在案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朝榻上看?去,那?传闻中杀人不眨眼,行事乖张,残忍暴戾至极的明渊阁阁主就?在榻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