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罗三娘子不合就算了,伍顺更是碍眼?。

“白棠”陆谦扭头,用眼?神询问?林白棠。

“赶紧坐稳了开船!”林白棠抱头窜过去,解缆开船,坚决不与陆谦目光对视,假装瞧不见他?的疑问?。

她近来总有种错觉,每次小伙伴跟东家在一处,分明?两人台上?言笑晏晏,她却疑心两人胳膊腿已经在台下交手好几个回合,眼?神里总透着不善。

两人都?惹不起,她还是决定装聋作哑,闷头一路撑船到达粮店,中途伍顺还提起要帮她撑船,被?婉拒了。

他?们来得早,便窝在船舱里,从舱壁上?的小窗缝隙里朝外盯着。

太阳落山的时候,粮店总算是要关门了。

店里的伙计开始收拾东西,荣常林便进进出出,袖手催促伙计们手脚麻利些。

有伙计讨好,搬了凳子过来,他?便坐在那里盯着众人把摆出来的粮食都?收拾起来,省得被?老鼠糟蹋。

店里东西收拾完,几名伙计便陆续离开,只留了一名伙计关门闭店,全?程荣常林就袖手盯着,倒是很有些管事的气派,直等锁上?店门,他?才离开。

那伙计陪着笑脸目送荣常林离开,才换了一副冷漠的面孔,“呸”的朝着荣常林离开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才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林白棠才要撑船,被?罗三娘子拉住了,她着急起来:“芸姐姐,再拖下去姓荣的就走远了。”

罗芸胸有成竹:“姓荣的要是有什么尾巴,也会尽力?收拾干净。这件事情蹲守姓荣的太费时间,不如咱们换个法子。”她使唤伍顺:“去跟那伙计套近乎,就说……想要买大宗粮食,但是打探一下价格能不能通融,先塞点钱,再请他?去喝酒。”

陆谦猜到了她的用意:“以那伙计对姓荣的厌恶,喝点酒该吐的全?吐出来了。”

纵然跟罗三娘子想法不同,也不得不承认她对人心的拿捏很是精准。

罗三娘子揽过小姑娘,语重心长的叮嘱:“小白棠,学着点,男人都?是不可?信的。想要捉奸,不是非得盯着事主?不放,有时候反而是他?身边的人更容易泄密。”眼?神却挑衅的盯着陆谦。

陆谦:“……”

可?惜迟钝如林白棠,并未察觉她话中深意,反而由衷夸赞:“……听起来,东家好像对捉奸很有经验。”

罗三娘子大言不惭:“你也不瞧瞧我是谁的女儿。”

罗帮主?风流名声在外,作为他?的女儿,都?不必见识外面的男人,单是自家父亲便是一身的毛病,只要观察的够久够仔细,脑子就够灵醒。

她小时候,自家娘亲远没有现在冷静超脱,也还没生下儿子,还是一位面对风流无度的丈夫,患得患失生怕地位不保的正室,也可?能……还对丈夫残存着一些尚未被?磨灭的爱意。

她永远记得,母亲想尽办法盯着罗帮主?在外面的行踪,无数次抱着她又哭又骂,骂完丈夫骂外面的野花野草,擦干眼?泪再排兵布阵,追查丈夫寻花问?柳轨迹的癫狂样子。

不知道?他?在哪过夜的时候焦心如焚,知道?了如丧考妣。

情绪如山峦起伏不定。

事过经年,罗三娘子终于?可?以笑着说一句:不过捉奸,小菜一碟。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还祸害人家年轻姑娘……

事实证明, 任何时候都不要小觑了金钱的?力量。

罗三娘子的?手段虽然简单粗暴,却十分管用。

一把银子撒下来,粮店的?伙计同伍顺便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一起?相约着?进了五龙桥的?张记酒馆。

张记酒馆盛产佳酿, 再佐以下酒菜肴, 很得酒客欢迎。

伍顺有罗三娘子在背后的?金钱支持,扬声唤伙计提两坛子状元红过?来, 拍开泥封, 酒香沁脾。

伙计银钱有限, 平日馋了路过?酒馆, 不过?花几个?铜子小酌一杯, 还是最便宜的?散酒, 闻到邻桌佳酿的?味道,都要多嗅两下,跟占了便宜一般。

这位新?结识的?兄弟出手阔绰,上来便塞给他一把新?钱, 客客气气说:“我来得晚了, 不成?想粮店关了门,远远瞧见小兄弟有些面熟,可是粮店的?伙计,打?听?个?事儿?”

粮店的?伙计能有什么?油水?

每日卖着?东家的?粮食, 拿着?固定的?工钱, 捱着?苦巴巴的?日子,还要捧管事的?臭脚,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

“兄弟,这也太……太破费了。”十年陈酿的?味道比散酒要醇厚许多,伙计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不敢相信自己也有交好运的?一天。

伍顺忙请他坐下,话儿妥帖:“这算什么?破费,东家派了我出门办事,总要有些车马费。正好与刘兄投契,咱们哥俩边喝边聊。”麻利的?唤伙计送了下酒菜上来。

烧鸡、熏鱼、烧鹅、酱鸭外加花生米卤豆干几样素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肉食的?香味再加上酒香,让姓刘的?伙计肚里馋虫鼓噪,接过?伍顺斟满的?洒盅,一口抿下去,五脏六腑都舒服的?打?了个?颤,再挟一箸油光红亮的?酱鸭入腹,便打?开了话匣子。

伍顺打?听?粮价不过?是托词,但?他待客的?诚意太足,三杯状元红下肚,刘喜便知无不言,怨气冲天,将粮店内外倒了个?干净。

先还是店内粮食大宗与少量的?价格浮动区间,陈粮新?粮的?区别,行内卖粮的?猫腻,一坛子酒见底,他早已醉意十足,便开始抱怨店里人事。

“……兄弟,你是不知道我的?苦啊!那姓荣的?,仗着?自己的?亲爹跟在东家身边跑腿,有个?相好的?在东家后院,平日在店里人五人六的?摆架子,拉着?个?脸把自己当个?人物,什么?玩意儿?!”

“荣管事?”伍顺拍开第二坛酒的?泥封,一脸同情再次为刘喜满上:“他难道没成?亲?媳妇也乐意他有相好的??”

刘喜醉眼朦胧,讲话的?声气不觉高?昂,但?酒馆之?内坐满了酒客,大部分喝过?头都高?声大气胡言乱语,酒鬼们谁也不会把醉t?话当了真,讲起?来更是口无遮拦。

“你是不知道,他那媳妇是个?木头,长?得五大三粗,进门好几年只生了个?丫头……哦听?说孩子没看住,反而掉河里淹死了,荣家人一气之?下就休回娘家去了……”

靠窗的?方桌旁,坐着?四人浅斟细酌。

听?着?身后醉鬼的?胡话,林白?棠的?细酌变成?了猛饮,连饮了三杯才被陆谦发现,忙按住了她的?手罗三娘子请客,自然是店内最好的?佳酿,喝起?来痛快,但?醉的?也快。

“白?棠,你再喝下去,不得把船撑翻?”

“你听?听?,他家怎么?糟蹋方珍姐姐的??”林白?棠唯有庆幸:“得亏没叫虎子过?来,不然早打?起?来了!”

方虎的?脾气,哪里忍得下旁人辱及家人。

刘喜不知自己的?幸运,还在牢骚满腹,顺着?伍顺的?话头往外吐:“……你说姓荣的?相好?那丫头从小就在严家后街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