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们家不会同意和离!你家方珍嫁进来七年,只生了一个女儿,还差点掐死了婆母,这样忤逆不孝的?媳妇,我家要写休书,你家休想和离!”宋氏心?疼的?检查儿子?身上的?伤口。
方虎提着拳头便要冲过去再补几拳:“这样畜生,盈盈都这样了,他连半点伤心?都没有,要他何用,不如打死算了!”
有葫芦巷的?邻居知道一点他家情?况,平日没少听宋氏在?外编排方珍的?不是,骂她?笨骂她?懒,骂她?生不了儿子?,但天长日久接触下来,却?又觉得宋氏夸大其词。
四邻红白喜事,方珍皆到场帮忙,话?虽不多但踏实肯干,每每帮了主家大忙都不愿居功,大家便暗底里?觉得方珍是个好的?,猜测宋氏不喜欢儿媳妇,大约也是她?嘴拙不会讨婆婆的?欢喜之故。
反而是荣常林在?粮店做管事,日常在?巷子?里?都有几分傲气似的?,总不太愿意搭理四邻。
此时反过来劝宋氏:“常林媳妇素日也是个好的?,只是忽然孩子?出了事,当娘的?伤心?之下教痰迷了心?窍,你做婆婆的?大肚能容,既然两家无意再做亲家,不如好和好散。”
宋氏不依:“我家常林不能白白挨打!”
有邻居瞧见今日之事,且去年她?家老人过世,方珍帮了好大的?忙,便要忍不住为?她?说句公道话?:“荣嫂子?,也怨不得常林媳妇伤心?,她?上午忙着,孩子?交到你手?上,你带着孩子?来河岸边,只顾着跟人聊天,压根没管孩子?。要不是孩子?脚底下打滑落了水,也不至于这样。就瞧在?盈盈面上,也该放了她?母亲好生回娘家。”
“你管得哪门子?闲事?”宋氏终于有了拿捏方珍的?把柄,此刻半点听不进人言,还威胁曹氏:“既进了我荣家门,只能拿着休书离开,别想着和离!你家可还有一个女儿,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大女儿被婆家休了,小女儿还能找怎样的?婆家。”
曹氏怀里?抱着小孙女冰冷的?身子?,一颗心?好像被人紧紧攥着喘不上气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听到宋氏非要拿捏自家女儿,气道:“我家女儿的?婚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儿子?吧。”
宋氏不解其意,曹氏便道:“你既不仁别怪我不义!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荣常林跟我女儿成婚七年,同房的?次数不超过十次,就这样还想着让我珍儿生儿子?!往日我儿怕伤了男人的?面子?,背着不能生子?的?黑锅,把委屈往肚里?咽,没想到荣家人竟然变本?加厉,这可怨不得我说出来了!”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尽皆哗然。
许多邻人瞧荣常林的?神色顿时大为?不同,有人小声与交好的?邻居嘀咕:“往日还当荣家老大眼里?没人,见到四邻都不愿意打招呼,原来是不太行?啊……”
大家一般儿的?四肢俱全,傲气些便是无礼。
可若是此人身患隐疾,那傲气无礼说不得便是心?虚自卑。
听荣常林的?岳母道出私事,便一致认定此话?属实女儿闺房不谐,可不得回家跟亲娘t?哭诉?
荣常林原本?被方虎揍得鼻血横流头脑发晕,总感?觉身上肋骨都断了,疼得躺在?地上起不来,谁知猛然听到岳母爆他房中之事,情?急之下猛的?坐了起来口不择言:“哪里?不超过十次……”
他不辩解倒还好,众人虽也有□□成相信,可也有一成怀疑是他岳母为?自己女儿出气,说不得抹黑女婿,辩解之下反倒坐实了他房事无能。
有往日瞧他不顺眼的?,便怪声怪调当场做起了算数题:“成婚七年,一年两次……也十四次了啊。你这不是让人家闺女守活寡嘛。”还状似好心?的?劝他:“常林啊,既让人家闺女守活寡,不如便放人家闺女和离吧……”
陆谦听到曹氏讲起方珍跟荣常林闺房中事,便忙忙捂住林白棠的?耳朵,小姑娘不解其意,只关心?方珍未来的?命运,还傻乎乎扭头来瞧:“谦哥哥怎么?了?”
再听有人说话?越来越离谱,忙扯着林白棠悄悄挤出人群:“方叔方婶来了,咱们也帮不上忙,还是回去吧。”
林白棠不明所以,还记挂着小伙伴:“虎子?那个爆脾气,咱们要不要留下来帮忙?”还好奇:“他们在?算什么??”
“别管了。”陆谦只觉脸热,拉着她?头也不回往停船的?地方走:“不管是和离还是荣家出休书,都是方家私事,咱们都帮不上忙,留下来还添乱,不如走吧。”
林白棠回头踮起脚尖直往身后去瞅:“荣家不会还欺负方珍姐姐吧?”
“放心?吧,方叔向来一言九鼎,既说了要和离,定会将方珍姐姐带回家,往后她?再不用在?荣家受气了。”半拉半哄,把林白棠带走了。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往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好不容易请了一天假出来游玩, 没想到遇上这样的事情,两人情绪低落的上了船,好半天都说不出什么话。
河水缓缓流淌,林白棠撑船滑入水中?央, 才道:“方?珍姐姐真可怜, 白白浪费了七年光阴在这一家子身上。我现在觉得东家的担忧一点?也没错,嫁错郎婿比不嫁人还可怕。不嫁人旁人至多说你是老姑娘, 可嫁错人不但身不由?己, 还要被伤得体无完肤, 连孩子也保不住。”
陆谦与罗三娘子素未谋面, 听到她言谈之中?对?罗芸百般推崇, 也不与她争辩, 反而赞道:“你们东家以女子之身打理家中?生意,更不怕流言蜚语,很是了不起啊。”
提起此事,林白棠才想起来自己肩负的重任, 回头一笑:“谦哥哥想不想见?我们东家?”
陆谦一怔:“见?你们东家?”
好端端的, 白棠为何让他见?旁的女子?
林白棠便提起罗家欲请他做西席之事:“……我冷眼?瞧着,倒也不是辰哥儿不尊先生,而是那些先生们十次有八次上来便直接定了不尊师重道的罪名,先拘着他一顿教训。剩下?俩管得更宽, 连东家的婚事也要指手画脚, 辰哥儿护着自己姐姐,也没错啊。”
罗辰心里憋屈,又?不愿意向母亲姐姐倾诉,便逮着林白棠诉苦,且喜她嘴严, 从不泄密,也更愿意亲近她。
陆谦含笑道:“你就不怕我被罗辰欺负了?”
林白棠差点?笑弯了腰:“欺负你?”
她对?陆谦有种从小到大盲目的信任:“你不欺负他就不错了。”
葫芦巷荣家。
方?珍仔细擦干净孩子的头脸手脚,只?觉得一颗心好像碎成了几?瓣,忍着巨大的心痛替孩子换上干净的衣裳,最后一次亲亲孩子的脸蛋,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
她做这些的时候,荣常林便远远望着,漠然的目光好似这个女人连同孩子都与他无关。
夫妻俩成婚七年,却形同陌路。
她的悲喜荣常林不在意。
而从孩子捞起来气息全无的那一刻,她也不再在意他。
方?虎蹲在姐姐卧房门口,只?等里面要是有什么动静,便预备冲进去暴揍荣常林一顿。
正房里,方?厚夫妇与荣家夫妇尽皆到齐。
荣家当家荣来福赶过来的时候,两家已经闹得不可开交,还是他驱散了四邻,请了亲家回荣家商谈。
宋氏咬死了要休了方?珍,甚至跟丈夫差点?吵起来:“你瞧瞧他们把常林打的,咱们儿子不能白白让人欺负!”
往日方?珍在婆家受尽欺负,她还是始作?俑者之一,从不曾心疼,轮到自己儿子挨了打便爱不住了。
荣来福便责备妻子:“让你看个孩子也看不住,常林媳妇心疼孩子也正常。”
到底盈盈算是他头一个孙辈,如今孩子溺水而亡,两家亲事也算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