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他们心里最爱他,他是知道的,所以刚才除了言辞恳切外,还特别点明了状况,是他穷追不舍周澈,好不容易才有如今局面,千万替他在爸面前保密。

端午回去,他再向爸摊牌。等着被发现既没意思,更平白低一口气,他就要主动说,管是停卡停职位被赶出家门,他都接受。

回到房间,他笑想,阿公阿婆今晚怕是要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失眠了,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澈一直没给他发消息,他捧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六月五号,陆从英过生这天,晴空朗朗,陆家热闹非凡。陆砚峥好不容易从世伯的“围剿”里脱身,绕到房后开栅栏,听浪声阵阵,吹风醒酒。

手机一震,他拿来一看,瞳孔微缩,是周澈问他,“在干嘛。”

眼眨也不眨,他捧着手机回到院里,在泳池边的树下长凳坐下,原想气一气他,回个“在相亲”,一转念,哪儿有人把误会往身上揽的,打打删删,最后留下两个字,“在忙。”

还是想要气一气他,憋一憋他。

六月三号,离端午节还有一星期,阿金又给周澈送了一次粽子。天是晴天,陆砚峥也在店里帮忙,阿金送完留下吃面,大着胆子问陆总,“我妈包的粽子怎么样?” “很好吃。”陆砚峥实话实话,还去隔壁买了瓶可乐给他,算是谢他。 送走阿金,中午俩人煮了粽子当午 展开

25

端午节后的第三天,陆砚峥登上了回程的航班。要不是想多陪陪阿公阿婆,节一过,他就会回来。

两个来钟头的飞行时间里,他没有选择眯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落地后要不要给周澈发消息。

是发直接了当的“来机场接我”还是发带有求和意味的“能不能来接我”,他陷入纠结,最后又在飞机开始下降高度时全部推翻。

什么也不发,明天直接去早餐店找周澈比较好。

想定,他放下手机透过飞机窗口往外看。夕阳将至,远处云层金红翻涌,他看着自己映在窗上模糊的脸,想象明朝清晨见到周澈的画面。

大抵久不回自己的家,当晚,陆砚峥失眠了,睡睡醒醒,一醒便掏出手机看时间,最后一次闭眼后睡了三个多小时,醒来七点多钟,洗漱出门。

非早高峰,人车正常通行,不过十分钟他就到了街口,熄火解安全带,迎着早晨凉沁沁的风,往早餐店旁那棵标志性的绿化树走。

跟周澈打招呼的第一句话他都想好了,却没想到早餐店压根儿就没开门。

他站在树下愣了愣,走进隔壁超市买了瓶水,结账时闲聊式地问老板娘,“诶今天怎么隔壁没开门,我还想吃碗面来着。”

这老板娘跟周澈是熟人,他知道。

“隔壁呀?这几天都没开,有事回老家了。”

“有事回老家了?什么事啊?”

他脱口而出,老板娘抬头狐疑地瞥了他一眼,“这就不知道了。”扫码收了他的钱。

拿着水,陆砚峥有些茫茫地走出超市,在原地站了站,抬脚往巷里走。

因为之前丢过钥匙,周澈除了随身带一把钥匙,还配了一把备用钥匙,放在门旁鞋柜的角落里应急。

陆砚峥拿钥匙开了门。屋子倒是跟他离开前没什么区别,但室内空气略闷,客厅小窗和推拉门紧闭,可见超市老板娘说得没错。

他拉张椅子坐下,同时给阿金和周澈发消息。

“阿金,阿澈回了老家,你知道是为什么事吗?”

给周澈发的却是,“你回老家啦?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金刚刚下班走出泠泠,打着哈欠回他语音,“说是他弟弟发烧生病,班主任给他打电话,这不高考加端午学校放好几天假嘛,他干脆就回去一趟,不然不放心。”

陆砚峥听语音的时候,周澈那边也有了回复,“嗯,没什么大事,过段时间就回去了。”

字不多,陆砚峥却觉得每个字都透着疏离,看一眼就怒火中烧,捧着手机飞快打字,“没什么大事是指弟弟生病这样的事吗?为什么告诉阿金都不告诉我?为什么回老家都不跟我说一声?”一口气打完,在点下发送前却顿住,切回与阿金的聊天框。

“阿澈老家的地址,你有吗?”

周澈是在陆砚峥离开的第二天接到弟弟班主任谢老师电话的。电话里,老师说,原是放学打球中了暑,喝了两支藿香正气水本来好了,上体育课贪玩又去打球,下场还用冷水冲脸洗头,当天晚上就开始不舒服发热。

最近高考学校做考场,又有端午假,连放好几天,接回家输液休养不比在学校好?他们家的情况,谢老师是知道的,如是说。

周澈一听弟弟生病,心先下了油锅,哪里有不应的,本来就答应弟弟暑假会回去多陪陪,现下提前会儿也没啥,手里正好也攒了笔钱,回去也能把家里的债还一还。

当天,他就买了高铁票,坐客车、班车一通折腾,弟弟周骏骑电动车到镇上接他时还烧着,十来岁的高中生,见着哥哥什么都忘了,笑眉笑眼的问东问西,除了嗓子沙哑,一点儿也不像生了病。

周澈边跟他说话边探他额头,把他上下一通看,红了眼圈哽声,“哥哥先带你去医院输液。”

也不知道是时气不好,还是有病毒感染,周骏反复低烧了好几天才好,急得周澈差点没带他去大医院做详细检查。

周骏倒是不担心自己的身体,觉得有哥哥在什么也不用怕,退烧后喉咙也不痛了,就是有点咳嗽。

周澈心痛他输液吃药,退烧后想着法儿给他清补。这天下午,跟邻居买了养了两年的土鸭子,挖了地胆头煲汤,兄弟俩早早儿的吃了晚饭。

平时因为周澈要赚钱,周骏要上学,这间平房都没人住。没人住的房子没人气,容易坏,这不,周澈这次回来就发现厨房顶渗水,吃过晚饭上房顶拿防水胶补一补。

周家家前有个小院,带围墙,周骏坐在墙边摇椅,抱着邻居家跑过来的胖乎乎奶狗,看着哥哥补房顶,跟哥哥说学校趣事,不时递递工具。

周澈低头刷着防水胶,偶尔周骏讲得好笑了,他会转过头,余晖便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暖。

周骏本来是给狗狗影相,觑空也给他影了一张,“哥,我发你手机啦。”

捧起手机一看,注意到“陆砚峥”三字,抬起头,“陆砚峥?哥,是你朋友吗?他两个钟头前给你发了消息让你去接他诶。”

从弟弟嘴里出现陆砚峥的名字,周澈无疑被吓了一大跳,防水胶差点没涂到脚上,捕捉到话里更重要的信息,“两个钟头前?让我接他?”

“对啊。”周骏站在梯子旁,举高手机让他哥看,“要回他吗?怎么回?我帮你打字。”

只见他话音刚落,他哥就扔了刷子,手忙脚乱从梯子上下来,拿过手机看。错不了,陆砚峥除了让他去接,还发了一条大路转小路的路口照片,确实到了镇上。

周骏听得哥哥喃了句“完了”,正不解,他哥已经从桌上拿了电动车钥匙去推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