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墨辰的眼中掀起阵阵巨浪,带着可以吞噬万物般的气息看向楚黎非,喉结上下滚动。
可惜,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他?也不敢问出口,生怕从楚黎非的嘴中听?到他?不想听?的答案。
现在?还不是时?候……
陆墨辰只?能在?心中一遍遍重复,以此来麻痹自己,将内心那些阴暗的心思?尽数压下去。
还不可以……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就让他?,再等等吧……
而一旁的楚黎非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然没有注意到身?旁陆墨辰突然暗下去的神色。
他?将视线放空。
现在?的话,只?差最后?一子了。
这盘棋局的胜负,很快就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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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众人齐聚于太和殿之上,就连齐家剩下的家眷也悉数到场。
不过说白了也就冯娆和吕英两人。齐老夫人已经于几日前下葬,虽说一切从简,但也算走得安详。
齐禄被?押了上来。几日不见,他?的模样似乎更加潦草了一些,头发凌乱,整个人也瘦了几分,面色憔悴枯黄。冯娆见状不禁鼻尖一酸,别过头去。
钱铭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张口便是语出惊人:“陛下,根据臣这几日查案所得,私藏盔甲的不是齐禄,而是另有其人!”
“哦?”陆远景端坐于高处的龙椅之上,听?见钱铭的话,非常感兴趣地眯起眼睛,眼中闪过审视的锋芒,尽显帝王的威严,“那你说说看,这人到底是谁啊?”
“回陛下的话,此人正是”钱铭说到这儿?的时?候,声音一顿,状似不经意地扫过齐禄,复而开口道,“齐禄的胞兄齐福。”
此话一出,除了楚黎非几人,殿内其他?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最先沉不住的,却反而是齐禄。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可能!”
但他?的眼神却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仿佛是早就有对此所察觉,只?是始终不愿意面对,现在?只?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而钱铭将殿内的一切情景尽收眼底,像是很满意他?人的震撼一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乘胜追击,说出了一个更为?炸裂的消息:“当然,光凭齐福一个人可做不到这么多,他?的幕后?还有帮手。”
“而这个幕后?之人,想必腰缠万贯、位高权重,不然还没这个胆子和能力,能够指使齐福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钱铭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老臣打断:“钱大?人,你说了这么多,就别再故弄玄虚了。这个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啊?”
钱铭闻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太子的方向:“不知太子殿下可曾听?闻前日晚上,京郊一家赌坊失火一事?”
陆墨麟见钱铭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嗤笑一声,没好气道:“本王平日里要为?父皇分忧,日理万机,自是没空流连于赌坊这种地方,更是不知所谓失火一事。况且如?今审的事齐禄谋逆一案,不知钱大?人所说的赌坊失火与本案有何关联?”
殿内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偶有几个知道赌坊内幕的则是神色微变,和身?边的同僚小声讨论起来。
钱铭笑笑,似乎并?没有看见陆墨麟微微有些愠怒的脸色,他?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是吗?殿下忙着处理事务,是真的在?为?陛下分忧,还是说”
钱铭话锋一转:“正在虹光阁失火一事,忙得焦头烂额?”
“不知殿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会不会心疼呢?”
“虹光阁?!”底下的群臣在?听?到这三?个字之后?再也坐不住了,纷纷讨论起来。有几个人,甚至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额角硬生生地滑落下了豆大?的汗珠,眼神躲闪,估计是后?悔自己今日没有告病在?家。
陆墨麟往日一贯光风霁月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碎裂,可下一秒便恢复正常。他?的眼中似乎正在?酝酿着极为?可怕的风暴,不满钱铭的指控,沉着声音:“钱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铭不愧能被?陆远景看重,即使面对这种形式也丝毫没有畏惧,对着太子也是照怼不误。
他?这次没有再理会陆墨麟的话,一转身?,朝着陆远景拱手道:“陛下,臣已查明,指使齐福的幕后?之人,正是太子殿下!”
此言一出,殿内不复方才的窃窃私语,反而在?刹那间沉寂下来,一片噤声,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倒吸凉气的声音。
拜托,这可是太子殿下,大?燕的储君,未来的皇帝。
况且他?手握重拳,备受皇帝宠爱,就连其母族也不是好惹的存在?。
谁敢去触他?的霉头啊。
估计也只?有钱铭,敢在?这种情况下指控太子了。
被?扣了如?此大?的一项罪名,陆墨麟哪能忍?他?当即怒斥出声:“可笑,你有何证据?”
钱铭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将楚黎非和陆墨辰那晚在?虹光阁所拿到的账簿和名单拿了出来,交给?一旁的内监,由他?去呈给?陆远景。
当然,一同呈上去的,还有昨日在?齐福书房中,找到的那一沓信件。
在?看到熟悉的信件的一瞬间,陆墨麟原本自信的脸庞顿时?碎裂开来,如?同上好的瓷器砸在?地上,即使修补好了,却还是遍布着狰狞的裂纹。
可恶!该死的齐福!他?把这个留着做什么!
当初不是叫他?烧掉吗?
陆墨麟的眼中淬着熊熊怒火,他?现在?只?想把齐福从地下拖出来千刀万剐。当初一瓶毒药真是便宜他?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不过还好,他?已经死了。
陆墨麟喜欢死人,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