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军当时和她搭讪的时候确实很轻佻地吹了一下口哨，不过没吹响，嘴唇撅了一下，赵汀兰想起来又要吐了。

朱翠的脸上一惊，她男人可和她说了不少沈首长有多疼媳妇，那陈大军还真是够大胆的，居然敢当着沈颂川的面调戏赵汀兰。

李太婆的眼前也是一黑，缓缓开口：“那泼皮居然做这种事做到你跟前去了，还当着沈首长的面，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呐！”

李太婆不知道叮嘱了陈大军多少次，让他好好下乡，她能找到人把陈大军送到首都附近的农村搞建设，离家不远，到时候也好调回来。

可陈大军吃不得苦就算了，还一心想着要跟着姐姐陈秀秀来缝纫站工作，缝纫站塞进来一个陈秀秀已经是上头看在李太婆的面子上不计较了，哪能再来一个陈大军？

而且陈大军一个大男人的，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李太婆为了儿孙晚辈这些事情已经操碎了心，该给的已经全部都给出去了，而陈大军居然还想着她那点养老钱？

李太婆忽然苦笑出声，“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秀秀害得朱翠早产，我攒的那些钱分成了两笔一笔代表秀秀一笔代表缝纫站，都拿了出来，这才变相让大军什么都没捞着。”

朱翠听了之后赶紧就要把钱还给李太婆，谁知道李太婆摇了摇头，“这钱你收着。”

她的态度坚决，力气也大，朱翠刚做了手术出来，一时之间居然拗不过李太婆这样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她只能求救似的看向了赵汀兰。

赵汀兰微微摇头，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

她在等李太婆做个决定。

“我本来还想着，缝纫站来了个你，你能干我也还能做点，朱翠本来也勤劳，只要我们三个好好再做几年，我攒点钱再盖个小屋，这不就能退休养老去了？”

李太婆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悲凉，“他们连这点钱都不想留给我，我做到死都没用！这辈子辛辛苦苦养孩子养孙子，什么都落不着，还不如当初就和我家老头子一起死了算了！”

当初丈夫去世，要是没有几个儿子，李太婆还真就会跟着走了。

朱翠也直叹气，眼泪更是流了一茬又一茬，比起李太婆来，她婆婆做的那些都不算什么了，而且至少她婆婆现在也走了，两口子过日子辛苦是辛苦了点，可自在多了。

赵汀兰握住了李太婆的手，她说：“阿婆，陈大军是私闯公家场所，企图盗窃公家财产，我家颂川已经把他给抓走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于公于私，陈大军都该好好被处理。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也不用出面，如果你想要为他求情，这是不应该也不行的，陈大军盗窃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事儿已经不单纯只是你们的家事了，部队大院里出现了贼，部队就必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要杜绝这样的行为再次发生，您应该能明白这点的。”

赵汀兰把话说得很清楚，也算委婉了，更重要的是，她要让李太婆知道，陈大军的事儿没有情面可讲。

第177章 第一批客人是行动的广告牌

李太婆被赵汀兰说得愣愣的，原本精神奕奕的小老太太眼神一下苍老了起来，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说什么，自己的孙子得罪的可是沈首长。

发自内心来说，朱翠其实挺反感那个陈大军的，陈大军比陈秀秀还不如，他面对漂亮的姑娘是色眯眯的，可对于长相普通的女人也很毒舌。

这样的人其实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不尊重女人，也不把女人当回事儿。

所以朱翠一点都不想劝赵汀兰点什么。

赵汀兰看着两个人的样子，也知道是时候该给两人吃点甜枣儿了。

她把夏琳要来找她做衣裳的事情悄悄说了出来，还问李太婆：“阿婆，之前缝纫站不是也做衣裳嘛，你看我们应该怎么收费？又该交多少给公家？”

背靠缝纫站挣钱不上交一部分是不可能的，现在这年头不允许私营买卖，所有的东西可以说都是公家的，要公家做主。

不过赵汀兰想尽量压低这个比例，实在不行就抬高价格。

她对自己的手艺和设计有信心，李太婆的刺绣更是锦上添花，百货商场的衣裳普遍都要卖十来块钱一件呢，更高的都有，她和李太婆的水平，收费肯定也是不能低的。

料子虽然是客人自带，但说白了，百货商场的那些衣裳除去料子钱利润不也高？

这事儿对于大家伙来说都是好消息，刚刚李太婆还愁眉不展的，听了这个，又打起了精神：“咱们和公家一直都是对半分的，以前我做衣裳是五毛钱一件，做衣裳不费事，一天两天的工夫而已。”

“而且你不是拿了缝纫机来，手脚快的话咱们三个人一天做两件三件的都行。”

三个人要是分工合作，各司其职，速度当然会更快些。

虽然李太婆刚刚还在为自己挣的钱都给子孙给败了而难过，可真有钱能挣，她的心里也是兴奋的。

朱翠听了心惊肉跳的，一件衣裳五毛钱， 三件就是一块五，乖乖，这可是一天能挣得钱！

赵汀兰看着两人终于亮了的眸子，笑了笑，“行是行，但是咱们一件衣裳得多收点，单纯做一件衣裳的话我的提议是两块钱，裤子的话便宜一点，一块五。特殊面料处理起来复杂的话要加钱，如果要求要刺绣图案的话，也得加钱。”

这可都是劳动，付出了劳动收取费用，这是理所当然的。

李太婆瞪大了眼睛：“这么贵呐？那怕是没人会来做哟！这不行！”

那些价格说得朱翠的心一跳一跳的，她也觉得好贵好贵，现在会做新衣裳的人都不多，还收这么贵的价钱，那岂不是没人来了？

可又让她不由地向往，哪怕是分走一半的钱，剩下的也足够多了，要能挣这么多钱，以后的日子也能更有盼头了不是？

赵汀兰坚定道：“阿婆你想一下，会在外面拿钱做衣裳的，她们也就有那个能在百货商场买衣裳的实力，百货商场的衣裳多少钱一件哪？难不成是因为它们的料子高贵？才不是的！而且你看，咱们这次接的就是百货商场的活，那布拉吉我不仅能做还能做得更好更出挑，这就说明了咱们其实是具备实力的，百货商场也就是占了个名声呀！而且百货商场的衣裳那么贵一件怎么还有那么多姑娘向往，咱们怎么就不能收多点？我们还是量身定制呢，穿起来效果只会更好！”

李太婆也被说动了，可心里还是没有底，又担心赵汀兰收钱太贵了赶走客人，所以说：“那咱们要不先少收点，就八毛钱一件，等客人多了再慢慢涨价？”

“那不行。”赵汀兰的表情很严肃：“咱们必须从一开始就打出这个价格牌子，前后价格不一样，反而还容易赶走客，而且我们的手艺都不差，阿婆你更是老绣娘了，你的绣活在整个首都都是数一数二的，难道你就觉得自己的手艺不值这个价钱？”

说到手艺，李太婆的胸膛都挺了起来，“那肯定是值得的，老太婆我也不怕你笑话，在改革开放前，我凭着手艺一人能养活全家呢！”

朱翠笑了：“阿婆的手艺确实好。”

赵汀兰当然也是跟着夸：“阿婆的手艺都属于国宝级别的了，我就是占了个想法新颖，咱们缝纫站真正坐镇的还是咱们阿婆。”

两人一人一句的夸赞让李太婆笑的合不拢嘴，刚才的阴霾也被一扫而空，“行，那就按照你说的来！”

顶多就是没生意，可李太婆现在也想通了， 她不想贱卖自己的手艺。

赵汀兰松了口气，又说：“不过咱们的价格不能降，但咱们刚重新做衣裳的时候可以做些优惠政策。”

“优惠政策？”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李太婆和朱翠都看向了赵汀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