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露出被恶心到的干呕表情。

兰斯耸了耸肩膀道:“好吧,你说的很对,但如果主角有温枝的话,就算其他角色全是唐纳修这种无趣至极的设定,我也会为这部狗屎烂片贡献票房。”

话题的中心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转移到了队伍里安静沉默的亚裔女孩身上。

猝不及防被点到名字的温枝缓缓抬头,对上兰斯带着揶揄意味的蓝色眼睛。

被学校里的其他女生调侃说看狗都深情的金发大众情人,的确有副值得被追捧的好皮囊。

他的五官精致,说话时总是先用那双多情的眼眸温柔注视着对方,刻意将每一句话都增添几分散漫慵懒的氛围。

但温枝短暂沉默半秒后,回了他一个简单粗暴的“哦”。

还在一车人若有若无的闷笑声中,十分不解风情的指了指铺开的地图:“所以……你们是准备在野外过夜吗?”

其实如果不是怕被打,温枝很想告诉他们,一般只有电影里那些作死的角色才会在这种时候中场休息不说,还胆子大到像讲鬼故事一样立flag。

好在车里没人有在野外过夜的想法。

所以几分钟后他们做出了决定:兰斯和唐纳修两个主要伤患留在车里休息,而温枝和路德、克里斯三人一起步行前往服务站,找老板接一桶油后再走路回来灌车里。

按理来说温枝这种体力废物也应该留在车里的,但谁叫这一群人里,也就她和商店老板没起过什么冲突了。

出发前,兰斯还抱着手坐在车上,一副“好歹看在她的面子上,老板不会把门砸在你们的脸上”的表情。

三公里的路程不算很长,但天色渐晚,偏僻的无人区公路上连路灯都没有,道路两侧是半人高的杂草和一望无际的荒野。

温枝已经确信之前在废弃加油站时的感觉没有出错,杀人狂当时就蹲在草丛里窥视着他们。

所以这会儿她只敢颤颤巍巍的缩在两人之间,像个鹌鹑似的寸步不离,又因为体力太差,后半截路几乎是被两个男生拖着走的。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看到了服务站的灯光。

唯一一盏路灯立在黑色天幕下,无星无月的空中飘着零星细雨。

三人就这么疲惫的,以格外狼狈的姿态推开了小商店的玻璃门。

“叮铃”的风铃响声引来柜台后的目光。

站在柜台后擦拭酒瓶的寸头男人,用那张看着十分不好惹的冷硬面孔看过来时,连左眉上的疤痕都诧异得跳动了一下。

视线从两个耷拉着脸的男生身上掠过,转而凝固在灰头土脸的女孩身上。

深灰色的眼珠似乎颤动了一秒,直勾勾盯着额发汗湿,小口小口喘着气的一张潮红小脸。在夜深人静时,穿着单薄的短袖短裤,浑身湿漉漉的敲开陌生男人的房门。

他像是完全忽视掉了温枝身后的两个臭脸男生,撑在柜面上的手臂卷起衣袖,连肌肉线条都绷紧了似的,微微俯身“啧”了一声:

“小可怜,怎么被搞成这副样子?”

0029 28.守林人(1k珠加更)

时隔一天,温枝又坐在了商店里的那张单人沙发上。

其实根本不需要她开口,路德和克里斯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换来老板霍恩毫不客气的一句嘲弄,“上周发生的意外都拦不住你们去送死……”

他皱紧眉头从柜台下摸出烟盒,翻开盒盖后余光瞥过缩在沙发上的女孩,烟盒被放回了原位,转而拆了一颗薄荷糖含进嘴里。

“小少爷们,这种偏僻的乡下地方,还是要多听听乡下人的话。”

克里斯十分熟练的拦住了怒气冲冲的路德,半&遮&面鉴于他们现在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有求于人的逃难者,路德不得不咬牙低头和男人道歉。

当然,道歉只限于他嘲讽对方一年的收入连女人都玩不起这种话。

至于什么乡下狗之类的垃圾话,那是唐纳修的事了。

霍恩适当的展现出了,年长男性面对一群毛都没长齐的臭屁男生的宽容态度,他甚至在听着路德十分不走心的道歉时,还能耐心的从货架上取下牛奶和面包,撕开塑料袋,先把面包递到温枝嘴边,等她咬了一口后,又把吸管插进牛奶吸孔,再塞到温枝手里。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流畅自然到,温枝脑子里都没有出现拒绝这个选项,就已经在吞掉面包后,乖乖捧着牛奶咕噜咕噜的喝了。

胃里进了点东西后,一整天的饥饿疲惫接踵而至,像打开了某种阀门,温枝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来自肠胃的抗议。

她一边小口咬着面包,一边腮帮子鼓鼓的和霍恩道谢。

路德盯着男人的动作,忍了又忍的,紧拧的眉头让他看起来像一头身陷囹圄的困兽,在克里斯按住他的肩膀微微摇头时,满腔的怒火都憋了回去。

因为温枝看起来的确很饿。

惊悚又刺激的一天,谁也没时间关注食物这个重要因素,其他人都忘了吃饭这回事,偏偏让这个看起来就不怀好意的乡下男人献了殷勤。

三个人都努力将视线从女孩微鼓的脸颊上移开,在克里斯礼貌的提出用昂贵手表抵押换一桶汽油后,霍恩从旁边的屋子里提出油桶。

“你们惹上大麻烦了,少爷们。”

他意有所指道:“莫尔湖附近的木屋,藏在森林里的变态杀手,听起来就像个三流的恐怖故事,但很不巧,我恰巧听说过这个故事。”

“二十三年前,兰伯特小镇燃起一场大火,烧毁了一栋房屋。屋子里的住户仅有一对母子,母亲在火灾中去世,而那个孩子,浑身重度烧伤,在几个月后被镇子上的人驱逐,躲进了那片广阔的森林里。”

他说到这里时停顿了几秒,让温枝有了开口的机会:“为什么,要驱逐一个重度烧伤的孩子?难道不应该好好照顾他吗?”

“问得很好。”霍恩点点头,继续讲述这个故事,“因为他那个死在火灾中的母亲安娜,是一名妓女,拥有一张过分漂亮的脸蛋。”

说这话时,他微微侧头去瞥温枝,毫不遮掩的炙热视线让温枝在沙发上不自然的偏了一下脑袋,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路德语气很冲:“然后呢,你是说这个故事里的莱特就是那个变态杀人魔?”

霍恩收回目光,“这是一个典型的复仇故事,在兰伯特小镇上流传了很多年。因为有一张美丽外表,又曾经从事过不正当职业的女人,带着孩子在小镇里生活时,被镇上的男人们骚扰,更因此被男人们的妻子排挤羞辱。”

“谁也不知道那场大火的源头是什么,有人说是她自己放的火,也有人说是那群男人的妻子们因为忍受不了她的存在做的坏事……大概是出于某种恐惧和心虚,他们在几个月后将那个男孩驱逐出了小镇,此后卡波利州的森林里,多出了一个向当年的凶手们复仇的守林人莱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