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沈禾微微笑着:“他们来了,这里也热闹些。”
季峻季岭是季松的侄孙;季松是宁远侯幺子,他出生时,宁远侯已经五十岁了,孙子都有许多个了;也因此,季松有许多的侄子侄孙;这回所有人都知道他娶了个花容月貌的媳妇儿,孩子们一个个都来看热闹,看着看着就扒着门框不想走了。
“小孩子闹腾又馋嘴,”季松想了想,忽然笑了:“咱们在院子里弄个厨房好了,就说给孩子们做点心,这样你吃东西也方便。”
沈禾没想到季松会忽然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一时间瞪大了眼睛拒绝:“不用吧子劲,我”
“就这么说定了,”季松想也不想地下了决定:“你们都吃胖些,胖了好看。”
沈禾便不吭声了。
恰巧穗儿送来了饭食,沈禾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季松不时望着她
这丫头怎么吃饭也这么好看啊?
吃完了饭,季松顺道去找了小院的管家李斌,让他去办厨房的事。
李斌听了不住地笑:“我说五哥,您老还真一头扎进去了啊?”
“您干脆把自个儿私房钱也给夫人送过去吧。”
李斌也就随口一说,孰料季松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是这个理。”
“明个儿,把我俸禄给夫人送去。”
第3章 季松身价 二十七两三钱银子。
“听说是姑爷的俸禄啊,”穗儿托着下巴坐在桌子前,眼睛没看桌子正中的匣子,反倒是看着对面的沈禾:“姑娘哦不,夫人。”
“当初你们在辽东到底做了些什么啊?怎么姑爷忽然就非姑娘不娶了,还答应姑娘不纳妾?”
沈禾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慢吞吞道:“我怎么知道来来来,看看咱们季五公子到底有多少钱!”
说着沈禾面上渐渐烫了起来。
虽说她和季松的初次见面算不上愉快,那人也直白又霸道,但季松面容俊朗、身段英挺,又愿意照顾她,再加上俩人拜了天地、做了夫妻,沈禾现在还真有点喜欢季松了呢……
想着沈禾故作平静地打开了匣子
面色便一寸寸难看了起来。
穗儿见她表情越发好奇,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匣子,一时间也愣住了:“不是……姑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沈禾随手把匣子推到一边,一下子靠坐在椅子上笑了:“我知道。”
“我那夫君还真是用心良苦、忍辱负重啊。”
穗儿见她表情就知道她气着呢,一时间也不敢说什么,只将匣子里一大两小三锭银子拿了出来,她掂了又掂、看了又看,最后怯生生地把银子搁在了桌子上,拿起匣子又翻了起来:“真没了啊。”
挺大个匣子,里头居然只有三十两银子。
她家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让人送了三十两银子过来,说是姑爷的俸禄,还要交给她家姑娘打理。
要是几百几千两银子也就算了,那确实是诚心让她家姑娘打理;要是一个铜板不给也能理解,大户人家各自打理私产也很正常,偏偏是这三十两银子,真花起来也就做几件衣裳,居然还煞有介事地送了过来……
穗儿百思不得其解,却见沈禾坐直了身子笑了。她道:“有那么难猜吗?”
“别忘了,人家是侯府公子,可我是个商户女,我怎么高攀得上人家?”
“因为这事,成婚时爹娘战战兢兢,给我弄了好大一份嫁妆。”
“现在明白了吧?人家根本就不在意我,完全是奔着我的嫁妆来的。”
“这回人家把自己俸禄都拿出来了,我好意思把自己嫁妆藏着掖着吗?”
沈禾这么一说,穗儿神色也严肃起来。她皱着眉头问:“姑娘,咱们会不会是误会了姑爷啊?”
“有什么好误会的?”沈禾浑身不快活地靠坐在椅子上:“三十两银子欸,季松的俸禄,你信吗?”
“他身上那身衣裳可是暗花缎的,没有一百两银子下不来。”
“我可真是……早该想到官少爷娶商家女,就是奔着嫁妆去的……”
沈禾越说越气,不经意瞥见沈穗,见她愁苦得眉头紧锁,立刻打住话头,只笑道:“穗儿,把我嫁妆拿出来。”
“啊?”穗儿眉头皱的更紧了:“苗苗你真给啊?”
沈禾心说季松都做到这份上了,给不给的,她说了算吗?
偏偏她又不想让穗儿担心,便故作无所谓地笑笑:“没打算都给穗儿,把我嫁妆拿三成过来,记得银票地契铺子什么的都拿,咱们把他糊弄过去!”
季松今日回来得很早。而他的夫人,似乎一早预料到他会早早回来,此时瞧见他一点也不意外,反倒满脸都是笑,亲自打了热毛巾递给他:“子劲擦一擦脸。当差一天累了吧?”
季松心头快活了许多回到家中便有如花美眷嘘寒问暖,那真是要多舒心有多舒心。
擦完了脸,季松拉着沈禾坐下,一时间也笑了:“还好。东西都收到了吧?”
“想要什么只管去买,钱不是问题,你开心最重要。”
沈禾直直望着季松的眼睛,又低下头用力咬着下唇,才没有笑出声来。
好嘛,整整三十两银子啊,再添补点,都能把她头上最漂亮的那根簪子买下来了,真是多的不得了呢。
季松还搁这儿装阔呢,果然是别有用心啊。
如是想着,沈禾十分体贴地开口:“子劲有这份心,我就心满意足了,那些身外之物,又何必在意呢?”
说完了,沈禾拉着季松的手,将他引到了屏风后头的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