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自然明白穗儿的忧虑

沈禾沈穗都谨慎,因着他和沈禾的门第之别,两人轻易不会有什么要求,季松只得往自己身上揽。

此时自然也一样。

季松道:“不用担心,就说我今早练功扭伤了胳膊,让他来给我看看。”

“我日日习武,哪能少得了摔伤扭伤?张大夫口风紧,定然不会泄露出去,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说着季松一阵无奈别家夫人要这个要那个,他夫人倒好,什么都不要,那有他没他有什么区别?

不想穗儿照旧拒绝。她脸越发红,支支吾吾道:“不必找大夫。”

“五公子,我不是病,我是……葵水来了。”

葵水二字轻不可闻,季松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不自在地移开了脸

季松没碰过女人,但自小养在嫂子手下,多多少少知道葵水是什么。

女子大抵一月来依次葵水,来葵水时很是娇气,就连他大嫂那样的女中英豪,那几日也很是疲倦。

当下季松也不敢再让穗儿站着了,只道:“你要什么就吩咐旁人去做,我回去”

言罢转身就走,忽然又止住脚步:“苗苗什么时候来葵水?”

他小时候贪凉,夏天睡觉只搭个小毯子。有次和侄子一同在兄嫂房间睡觉,他照旧拿了个小毯子,不想后来被大嫂揪着耳朵骂。

后来他才知道,女子来葵水时,往往会在身下垫个小毯子。

可季松与沈禾同床共枕快两个月了,却从未见过类似的东西;偏偏季松没碰过女人,今日若非穗儿提起,还真没注意到这件事。

穗儿方才从季松手中接过东西,此时面色越发白了。她想了想,怯生生地望着季松:“这事,公子还是去问姑夫人吧。”

季松心头有些不详,恰巧有人走了过来,季松转身回了屋子,只吩咐厨子送些补气血的汤羹过来。

屋里沈禾照样睡着,季松拿着本书靠坐在床上,手里的书越来越看不下去,索性将书倒扣在膝头,一门心思地看着他夫人。

沈禾好看,即便瘦弱得他下不去手,照样和她同床共枕,季松确信他没有见到过褥子一类的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松眉头越拧越紧,没注意到沈禾慢慢睁开了眼睛,胳膊也搭在了季松腿上:“子劲,疼。”

她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巴巴地枕在了季松腿上,一抬头却瞥见季松探究的眼神。

沈禾愣了一愣:“子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

第21章 第 21 章 “苗苗怎么了?找过大夫……

季松抿紧了嘴。

他确实想知道他夫人为什么没来葵水。沈穗语焉不详,其中绝对有问题。

可他夫人对自己的身体也很痛苦。倒不是自卑,而是苦恼于自己身体差,每每提起来都情绪低落;最近她刚刚运动起来,正是浑身难受的时候,问她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季松不说话,沈禾眉头就越皱越紧,头也轻轻抬了起来,下意识就要离开季松的腿,却又被季松摁着头摁了下去:“我想说,不要因为难受就不锻炼明天早上跟我跑步去。”

“子劲!”沈禾立刻睁大了眼睛:“我现在难受着呢?!”

“我知道,”季松没忍住笑了:“这几天你动不动都难受,还不如跟我一起动呢。”

沈禾没说话,只是背过身去不看季松;季松去拉她的手,她想也不想地甩开。

季松想笑。他叫沈禾:“苗苗。”

沈禾不理他,闭上眼睛装睡。

“苗苗,”季松声音提高了些:“再不扭过头来,我打你屁股。”

“你打,打死我,”沈禾闭着眼,只委屈巴巴道:“只要夫君高兴,打死我我也乐意。”

她拖长了声音,一听就知道不开心;季松没办法,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我给苗苗揉一揉……上一个让我给他揉的可是我爹,全天下就你们两个人有这种待遇,旁的人啊,别说大哥了,天王老子地王爷都不成。”

沈禾原先闭着眼,打定了主意要生气,闻言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季松也轻笑着,一下下尽职地给她揉捏着,心头倒是没那么沉重了。

沈禾这回难受只是因为长年累月的不动弹,偶然动了几天,胳膊腿儿自然难受;这倒不是病也不是伤,过上几天就好了。等她一好,季松又拉着她在院子里跑动,整天把她累个半死,还免不了要迎接季松的种种调侃,譬如说她比娃娃还娇气。

沈禾不理他。沈禾这辈子都没和人吵过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人吵架;季松就变本加厉,每每把她气到面颊通红,再戳着她脸蛋儿叹息:“苗儿怎么不哭啊?你哭了我就不欺负你了。”

一开始沈禾还告诫自己要修身养性,不要和他这种军营油子打交道;后来被季松气得不行了,她就抬脚踢季松的腿。

她力气不大,季松也感觉不到难受,反倒笑着夸她力气大了,比上回踢他疼了。

沈禾被他的无耻气笑了,又挑眉问他:“子劲,你这算不算是伯俞泣杖啊?”

伯俞泣杖是二十四孝里的故事,说韩伯俞经常被母亲杖打,但从来也不哭泣,直到某天母亲打他时,他居然嚎啕大哭起来。他母亲十分好奇,问他为什么哭泣,韩伯俞就说这回母亲打他的力气小了,说明母亲衰老了。

沈禾这话,多少有点……

季松当时就板了脸。沈禾意识到大事不妙就要开溜,却被季松摁到了腿上趴着,手还在她腰臀间不住徘徊,阴恻恻地警告她:“苗儿说什么?我没听清。”

沈禾果断认怂,一个劲儿地道歉;季松勉强原谅了她,却逼着她亲了自己好几口。

总之俩人闹腾了好久,感情越发地深厚,季松也越发地粘她,每天下了差就回家陪她,从来不会晚回家哪怕半刻钟。

也因此,沈禾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季松也能立刻发现,譬如现在。

穗儿忧心忡忡在门口踱步,见了季松下意识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