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面?色好看了些,又加了几道她喜欢的菜色过去;沈禾瞧着碗里的菜皱起了眉头,一个没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
“怎么了?病了?”季松总算觉出?不对?劲儿来了,他忙放下了筷子替沈禾拍着后?背:“好苗苗,你哪里难受?难受怎么不说啊?”
偏偏这两天季松都在书房里睡,他也不知道沈禾到底有多难受,忙让人去请大夫;等那白胡子的军医老头被两名亲卫一左一右地?抬进了屋子里的时候,季松总算没那么慌了,他道:“张叔你快来看看”
张叔抚着心口?平息心跳。闻言想也不想地?骂了回去:“快快快、快个屁,老子现在站都站不稳,怎么看?”
“……”季松挨了骂只得闭嘴,不过片刻就又问了一句:“张叔你现在歇好了吗?”
张大夫直接给他逗笑了。他揉着自?己的手腕方?才那俩牲口?拽着他胳膊把他半拖半抬地?弄了进来,他胳膊现在还难受呢才道:“你不是会诊脉吗?”
季松偷偷看了沈禾一眼,额头上的冷汗越发晶亮了:“我我不知道。”
他平时还能诊诊脉,可?一慌就什?么也不会了;张大夫见他这样只得叹气,上前几步抓住了沈禾的胳膊,片刻后?笑了:“喜脉啊,恭喜恭喜,这么多年,总算是有孩子了。”
第112章 幼年松伤人始末 刻薄松:你知道我是个……
沈禾愣了。这几天她在集市上没?少跑, 胃口不佳也没?当回事,还以为是累着了,没?想到是有孩子了;她下意?识地去瞧季松, 却见季松表情比她还要愣怔, 只喃喃重复着:“怀孕了?会不会弄错了?”
張大夫翻了个白眼。他当了半辈子大夫,要是连喜脉都能弄错, 那他干脆找堵墙撞死?算了。
许久后, 季松總算回过神来。他客客气气地把張大夫请了出去,又抱着沈禾亲了一口:“好苗苗,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要不要弄点安胎藥……你别乱动啊,你体弱, 千万别乱动。”
沈禾点点头,在季松转身离开时?,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她轻声道:“子勁,早些回来我和孩子都等你回来。”
季松身形一僵,低低应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季松回来得有些迟,说是沈禾自小湯藥喝的太多, 这回喝藥要是想达到效果?, 还得认真琢磨琢磨藥方。在湯药配出来前,她最?好什么都别喝。
沈禾自然应了。说来,她还是嫁给季松后, 季松轻易不准她喝那些湯药,總是用他那些野路子来养她,说是能吃能动就不会有什么大事;一开始沈禾觉得季松一介莽夫懂什么养生,但?时?间久了, 她不得不承认,比起那些君臣佐使(1)的湯药,季松这种饮食运动的生活方式或许更有用。
不过,这副汤药开得也委实?太慢了些。確诊有孕的一个多月后,季松终于笑了。他如释重负:“苗苗,汤药开出来了,你等等,等下就喝了它?。”
沈禾有些好笑。自打?她有孕开始,季松就整天都战战兢兢的,一看?就知道害怕这孩子掉了。
眼见季松出门,沈禾望着他身影不住叹息季松还是喜歡孩子的。上回那孩子掉了,不知道他有多伤心呢。
正瞧着,忽然有个人影朝着自己走来;沈禾回过神来,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久没?来了。”
李斌神色肃穆,并没?有解释什么。在確定四下无人后,李斌皱眉道:“夫人,我长?话短说。”
“这回五哥给你的药,不是安胎药,是打?胎药。”
“我不想见五哥断子绝孙,所以来告诉你。”
说完这话,李斌立刻离开,徒留沈禾僵立原地,仿佛深堕梦中。
“苗苗,”季松端着碗汤药走了过来,见她神情恍惚,下意?识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方才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好苗苗,先喝了安胎药。”
沈禾被?季松摁在了椅子上。她坐着,季松却站着端起了碗,用勺子舀起汤药散热,又不住地将?汤药吹凉;停了会儿,他用勺子在嘴唇上试了试温度,方才将?汤药递到了她嘴边:“不烫了,苗苗张嘴。”
沈禾没?有张嘴,只是皱着眉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季松。
她想了想道:“子勁,我不想喝。”
“孩子……随缘。要是这孩子保不住,也是它?的命。”
季松捏着勺子的手抖了抖,那勺子汤药便倾进汤碗中;下一刻季松又笑了:“说什么傻话我想要这孩子,你快喝了汤药。”
说话间,勺子又递到了沈禾嘴边。
沈禾瞧着季松,开门见山地求证:“季松,这是安胎药,还是堕胎药?”
季松眼皮跳了一下,慢慢笑了:“当然是安胎药好苗儿,先喝了药。”
“我不喝,”沈禾瞧着季松,又确认了一遍:“子劲,你说实?话。”
季松将?汤碗放在了桌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李斌来了?”
“是,”沈禾一眨眼就落下泪来:“子劲,这真的是堕胎药?”
“……是,”季松沉默许久后才开口。他慢慢抬头看?着沈禾,两手抓住她的手不住摩挲:“苗儿你听我说,这药很安全我我让人把整个大同的青楼都找遍了,但?凡是有孕的青楼女子,我都让她们试药了。花了一个多月,确定这药不会伤身体。”
沈禾用力抽手,手却依旧被?季松握在手中。似乎是怕她误会,季松连忙解释:“苗儿,我没?有逼她们没?有我,她们的孩子也留不下来。老鸨不会允许她们留下孩子。她们不喝药,老鸨会用木棒打?她们的肚子,生生将?孩子打?下来。”
“这药是许多大夫商量着开出来的,不会伤身;但?凡试了药的,我都帮她们赎身,又给了她们钱,让她们好好地生活。”
“苗儿我”
“你滚,”沈禾尽量维持着冷静,她用尽力气把手收了回来,抬手就要掀翻药碗,却被?季松握住了手腕。
季松皱眉望着她:“苗儿,你喝了这碗药,我保证我这辈子不碰别的女人,我们只有元贞一个女儿,好不好?”
沈禾目眦欲裂地瞪着他,几乎要破口大罵:“松手!”
季松果?然松了手,又在下一刻将她拉入怀中:“好苗苗,你听话”
季松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立刻凑近了渡到她口中;沈禾别过臉用力挣扎,药汤被?送入喉头,引得沈禾一阵阵呛咳;她不住呛咳,汤药又流出口去,沿着两人唇齿蜿蜒而下。
等口中没?了汤药,季松离开了沈禾,臉颊却陡然一疼
“季松你混蛋!”沈禾不住落泪:“你要要”
要打?掉两个人的孩子!
沈禾想罵他,骂他禽兽不如,骂他残忍嗜杀,骂他活该被?父亲忌惮,可可她骂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