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季松在外?边等着,那边周二也出来了。他将剩下的?几?张银票递给季松,低声道:“嫂夫人带的?银钱不少,足足有一万两银票……还剩下许多?,五哥还是自己交给夫人比较好。”
季松沉着脸接过了银票。他声音也低,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嘈杂所?淹没:“为何将夫人带到此处?”
第59章 休书 季松(害怕):苗儿把剑给我…………
周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認真道:“五哥倘若真的疼惜嫂夫人,就该好生精进仕途,日后也?好封妻荫子, 强过?今日百倍千倍。”
季松于他?有恩, 他?偶然自李斌处得知此事,便来了;但这事不好牵扯到李斌。
季松沉默着咬咬牙, 自顾自上了马跟在马车旁。
方才她差点气哭了, 会不会气坏身体?
想着季松不住地望着车厢,可沈禾从没?有掀开?过?车帘。
好不容易到了侯府, 季松喝退拿着脚蹬的小厮,正打算抱夫人下来,不想她提着裙子避过?他?, 从另一邊跳了下去。
跳下去后沈禾身形晃了晃,随后提着裙摆跑了回去,一个眼神都没?给季松。
沈禾没?反应,护卫的咳嗽声却此起?彼伏,一看就是差点笑出来;季松没?法子,一邊走一边想着怎么解释。
把实情说出来……这是万万不能的。朝堂争斗何等险恶,如今才到一半, 如何能说出来?
何况从来只有夫荣妻贵的道理, 哪有一无是处、反倒讓夫人为自己担忧的道理?
至于说自己就是好賭……只看他?夫人今日的表现,就知道她对这行为深恶痛绝。
想着想着,季松已然到了门?口, 却见屋门?紧閉。
季松挑了挑眉,伸手轻轻推了一下
门?打开?了。
季松想了想,进屋关了门?,径直朝着屏风后走去
那里有她喜欢的唐时家具。
沈禾果然在那里。她堵着气, 端端正正地坐着,听见声音也?没?有抬头,低头不知道在写什么。
季松好奇凑过?去看了看,看清内容后立刻抢过?来撕了它:“写这东西?做什么?!”
手中的纸张被撕成了碎屑,季松仍不甘心?,他?用力将手心?碎屑团成一团,又狠狠砸到废纸篓里:“我的夫人,就这么讨厌我?!”
沈禾眼神放空,愣愣望着桌上、地上的纸屑。
方才季松太过?生气,把休书撕得粉碎,便有纸屑从指缝间掉落在地上。
沈禾用力呼吸。她垂着眼笑:“写了休书,那就是我的问题,理由也?现成,就说我没?生出孩子来;倘若写成和離书,恐有损公?子令誉。”
季松简直要气笑了。
好啊好啊,多好的理由啊,没?生出孩子来……
娘的他?都没?碰过?她,她生、她倒是生啊!
她要是能生出孩子,他?倒是要跟她不死不休了。
用没?有孩子来写休书……
他?是不是应该谢谢她的体贴、谢谢她给他?保全颜面?!
可沈禾声音帶着哽咽,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可不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么?!
自己的夫君在外头染了賭瘾,她自己拿了钱去賭场找人,忍着恶心?去了那么乌烟瘴气的地方,还?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
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
季松头疼地閉了闭眼,又将剩余的銀票放到了桌案前,放柔了语气道:“这是剩下的三千两銀票……”
沈禾看都没?看银票一眼。
季松盘膝坐到了沈禾面前,态度愈发软和:“苗儿……要是生气,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要賭气。”
“我没?有赌气,”沈禾声音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她眼睛里噙着泪,不依不饶地瞪着他?:“是我不好,和你生气,害你出去赌博消遣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季松愣了愣,隐约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这还?是那对耳坠儿惹的祸。那时候他?暴虐心?起?,要毁了这副耳坠儿;后来发现她没?有骗自己,才冷静下来,又借着这事去了赌场,捏造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见季松这副表情,沈禾不住地掉着眼泪:“别人帮着夫君做善事,帮着夫君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倒好,不仅没?能帮到夫君,还?害得夫君染了赌瘾我有什么面目再见你?”
“你不休我,是想看我愧疚得一根绳子吊死,也?学着御史去做死谏的事情?”
这事沈禾越想越慌。不仅仅是因为季松赌博,更因为是自己害得他?赌博。
赌博这事不算很大。只要季松是宁远侯府的公?子,只要宁远侯府不败落,莫说他?欠了七千两银子的赌債,就算他?欠了七万两、七十?万两银子的赌債,赌场的人也?不敢朝他?要,最多讓他?帮着遮掩些事情。
倘若赌场的人真的不长眼,找到宁远侯府来要钱,大不了季松找个由头把赌场给平了。毕竟赌场总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脏事,而锦衣卫诏狱正是逼人認罪的好地方,由不得对方不承认。
民不与官斗。宁远侯府何等显赫,还?能任由一位侯府公?子因为赌债被逼死?
沈禾害怕的,分?明是季侯爺知道了这事,觉得是她帶坏了季松。她身份低微,又长了那样一副面容,何况季侯爺还?对季松寄予厚望……这事她怎么想,都觉得季侯爺会把事情推到她身上,怪她把好好的爷们儿给带坏了。
沈禾并不害怕季侯爷处置她。她这副身体根本活不了几年,季侯爷再生气,无非就是杀了她,或是讓季松休了她。她无所谓,只害怕季侯爷处置了她还?不解恨,要去动她的亲朋好友。
所以现在无论如何,沈禾都得逼着季松改了这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