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姐,今日你作为主人却?攻击客人,此事?传扬出去?,玉清宗名誉受损,想?必你也会受罚。若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便为你保密,不计代价袒护你,如何??”

宣斩月脸色还苍白着,却?眉眼如星,已经开始提条件了。常年接受继承人教育之人,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草包。

季青梧眼角余光看向人群中的九幽仙尊,嘴上回答:

“什么要求?”

宣斩月忽地凑近,季青梧厌恶地转开脸,对方却?不走,凑在她耳边低语:

“今夜三更来我房间,陪我喝两杯,既往不咎。”

季青梧眉头紧皱瞪她一眼,没回答,宣斩月却?心满意足地往后退开,只说:

“你自己考量。”

她施施然走开,凤尾与黑发在脑后一并轻甩,有种少年人特有的傲气,在旁人看来该是很好看的。

但季青梧无?心欣赏,她转头去?看九幽仙尊的方向,发现对方似乎从人群中瞥了她一眼,随即跟随一位女性?邀请,进了隔壁某间厢房,白衣隐没在房门之后。

季青梧拉过旁边一位玉清宗师妹,急切地问:

“那位九幽仙尊,是我们请的客人吗?”

那师妹看了几眼,也有点?紧张:

“按照名单应该没有这位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九幽仙尊好像是江湖上很有名气的散修之人,大概是自己过来的吧,这种情?况每年也不少见,毕竟这是修仙界盛会……师姐,我们是不是得去?请师傅示下?”

季青梧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关闭的房门,怔愣很久,才低声说:

“走吧。”

大概只是,人有相似。祝九阴那个留影中已经说了“最?后”二字……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祝九阴是妖,九幽仙尊是仙,就算修仙界再神奇,也不至于一个妖能扮成仙,还能天衣无?缝瞒过那么多宗门长老?。

更何?况……她亲口说了今天只是初见。

季青梧能明白道理?,可站上飞剑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心中巨大的寥落之感。

她回去?把?今日之事?上报给师傅,并直接告诉师傅,自己当时确实动了气,攻击了客人,请求责罚。

师傅却?只叹了口气,只叫她这几日回去?多休息,不用再处理?公事?了。

季青梧不怕责罚,却?有点?怕闲着休息,她只会沉溺在日益稀少的蛇信息素里品尝痛苦,直到将?自己弄成一滩不堪的烂泥。

回到长明山,季青梧手中握着几片已经无味的蛇鳞,静静坐了许久。

这山太安静了,晚上只有虫鸣,连一点?儿?别的声音都没有,季青梧以前没觉得,现在却?时常感觉自己被这寂静压得窒息。

直到月上中天,亥时已过,季青梧站上飞剑,去?往春阳峰。

对宣斩月的邀约她并无?兴趣,但……那位九幽仙尊就在宣斩月隔壁的小院居住,她很想?去?敲敲门,问一声。

说不定只是因为白天人太多,对方不能说实话,那晚上只有她们两人,也许能说点?真心的。

飞剑落在春阳峰,季青梧仿佛一滴青色露水,简单地融入夜色之中。

宣斩月的小院豪华,厢房很多,比其他小院都复杂得多,此刻其中最大最华丽的一间厢房内果然还点?着灯,露出宣斩月半个身形。

季青梧从她窗前经过,毫不停顿,连视线都没偏离半分,迅速进入隔壁小院。

今天那间小院的东厢房里,已经登记了新的住客:九幽仙尊,还是季青梧看着师妹亲手登记的,就是这间屋子。

站在房门前,季青梧胸口几度起伏,她微微呼出口气,抬手摸了下心口,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其实若不是祝九阴还好,她最?多道歉加失望,但若真是祝九阴……她又该当如何??

质问对方为何?不辞而别吗,她有什么资格?当初也都是她让对方血月之后就离开的不是吗?

反正怎样都不对,她一时间踌躇不定,想?要敲门,却?又放下手,只感觉心脏砰砰乱跳,却?迟迟不肯敲门。

近乡情?怯。

她叹了口气,几乎想?要扭头就走,离开这里,放弃探查。

正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欢叫:

“季小姐!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

季青梧一阵烦乱,回头看,果然是那大傻子宣斩月。

宣斩月换了一身黑色丝质睡衣,在夜色里也亮闪闪的,整个人就像一团五彩斑斓的黑,从隔壁小院对她挥手。

季青梧不想?让她吵到九幽仙尊,便来到小院墙边,隔着竹篱笆墙跟宣斩月交涉:

“我不是来找你的。”

宣斩月勾着嘴角,觉得自己很邪魅似的一笑:

“哟,季小姐居然还是个口是心非的人,真可爱,明明就是走错院子了吧?来,到这边来,咱俩好好喝两杯,东海特供冰玉酒,可甜了!”

季青梧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压低声音:

“宣少主请自重,我真不是来找你的,更不可能跟你喝酒。”

宣斩月:

“怎么不是啊,那你说你是来找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