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故事中,我私奔两坊见情郎,不慎摔倒在情郎家门口,最后被我的监护人捡走就近安置。

这都是些什么鬼啊!

“他以为我来找孟叙?”我一脸迷茫:“不是啊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回长安了,这是哪门子事儿啊。”

惠月疑惑:“可是娘娘那日平白无故冒雨前来安邑坊”

我脸都黑了:“我家旧居就在这儿,那日我是想我母亲了,所以才迷迷糊糊越过了窗子,关孟叙什么事?“

惠月更加疑惑了:“可是娘娘的母亲不是早就”

我道:“我也不记得当初思考了些什么,总之就是极想回家,好像我母亲在前方呼唤我似的。”

惠月终于听明白了,眨了眨眼道:“娘娘的意思是,就是无缘无故特别想做一件事,全然感受不到外物的干扰?”

我点头:“对,就是这样。”

惠月怀疑我在装傻甩锅,可她没有证据。

不过这种事也不需要证据,皇帝哭得像个半大孩子一样把我带回来,而且还直接把我送入了孟府客房中照料,其中之意昭然若揭。

只要我还活着,他就极满足了,还奢求旁的什么呢?

老板无底线纵容,底下打工者自也不好多言,惠月默默吞了一肚子腹非心谤,记下了我的症状,去了耳房告诉了值班太医,询问这种症候该如何调解。

太医和她悉悉索索地说话,我在榻上昏昏沉沉又进入了梦乡。

梦里好像有个人轻手轻脚来到了我床前,对着我的脸怔怔看了许久,压低嗓子问道:“她今日醒后如何?”

宿夕的声音同样压得极低:“回禀陛下,娘娘今日一切如常,孟郎君来时,他们交谈得十分得体,娘娘看起来颇为松快。”

那人沉默了很久。

我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那人酸涩道:“终究只有孟叙能让她开怀,朕从来都只会伤她。

“也罢,”他道:“既然她喜欢孟叙,那就每日都让孟叙来陪她说话吧。”

宿夕轻声道:“娘娘定会很快好起来,回宫与小公主团聚的。”

李斯焱黯淡道:“她不会,她不喜欢鹞鹞,更不喜欢朕。”

可能是最近被我伤得狠了,他又条件反射一般补了一句:“但朕不怪她,这都是朕的错。”

心理咨询团

自从苏醒那天起,我就糊里糊涂住在了孟府,婶子问范太医什么时候可以把我搬回家,范太医回答:大病初愈,最好还是不要搬动。

太医表态,皇帝默许,婶子虽然觉得我住在前未婚夫家中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更神奇的是,我的前未婚夫:孟叙同学,他莫名其妙成为了我的陪聊师,每天赖我床边为我聊天解闷。

偶尔他下工,则由上官兰和江御史替补,三人像一个心理咨询小分队一样,齐心协力,竭诚为我服务。

但三人的业务能力却十分参差。

孟叙自不用说,天生是干陪聊的好苗子,与他聊天只觉一股和风拂面,叫人内心安宁温暖

江御史略次一等,但他的毒舌与幽默感弥补了对女性心理共情力的缺失。

三人中最不专业的是上官兰女士。

李斯焱宣她去孟府的时候,上官兰尚不知发生了何事,结果一进门,正撞见我抑郁病发,躺在榻上流泪的场面,她一下就被击溃了,提刀准备找皇帝算账。

最后是她丈夫武安侯二郎君冒着生命危险拦下了她,上官兰才勉强平复心情。

把刀一扔,小兰恨恨撂下狠话:什么狗皇帝,分明就一强抢民女的土匪啊!

武安侯二郎君吓得连忙捂住这姑奶奶的嘴:“夫人你可小声点吧!别让陛下听见了。”

上官兰咬牙切齿:“听见就听见,他这般欺负缨子,还不让老娘说上两句吗。”

从爷爷那儿听了太多李斯焱的坏话,她从心底里从没将他看作皇帝过。

又兀自气了一会儿,上官兰一把推开我的房门道:“别哭了缨子,走,叫上几个姐妹,咱们打马球去!”

一听上官大小姐要拉着沈娘子打马球,惠月火速在随行宫女里挑出了几个人选,打包送去了马球场。

本朝内苑宫女的福利待遇甚好,人人拥有假期,常有宫人们相约去打球投壶,有些竞技水平比宫外的女孩儿们还好些。

比如宿夕。

这女的当真是个人才,打牌投壶,马球斗草样样精通,这等人才送来伺候我可真是浪费极了,因为以上所有我皆不擅长,实在无法发挥她的陪玩水平。

被上官兰拿马球杆子抽了第三回屁股后,我手一滑,马球脱手飞出,只见数丈之外的宿夕眼睛一亮,抓着球杆奋勇冲来,上官兰慌忙拦截未果,我方再次痛失一球。

上官兰沉痛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又想骂我坑队友的龟孙了。

宿夕赢了,带着她的梦之队姐妹们一路小跑过来,恭顺地对我行礼,然后望一眼上官兰,十分期待道:“娘娘与侯夫人可想再玩上一局?”

想必她发现了,我打马球时看起来心情很好。

也发现了,皇帝正藏在球场边的雅阁中,悄悄地注视我们。

我太久没运动,一动弹全身都出虚汗,连忙把马球杆子还给她道:“不打了不打了,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