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浴室,Eleven就杵在门外站桩,祁提前将整栋房子的灯光都调暗了,黑灯瞎火差点撞到。

“怎么了?”

Eleven反而是疑惑的那个:“等你”

看来下次得说「在客厅里坐着等我」,祁暗自摇头。他朝家政机器人招手:“把药箱拿来。”顺便跟Eleven介绍,“来,我们到这个家的第一步就是认识家政机器人,它的名字叫廿八。”

第一步?后面几步是什么?Eleven的眼神看起来想问这些。但他只是顺从地朝机器人点头示意,到底没问。所以他不会知道祁只是随口一说,压根没想过还有没有后面几步。

祁在沙发上坐定了,见Eleven还在远处杵着,扬了下眉:“会包扎吧?”毕竟曾经受过那么多伤。

Eleven点点头。

跟廿八差不多的沟通能力啊。祁只好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来,朝他也招招手。

Eleven走了两步,踩到裤脚,长裤整个掉了,再走两步,四角内裤也掉了。虽然两个人身高差得并不多,但Eleven太瘦了,祁感觉自己用两只手就能掐住他的腰,尺码完全不合适。

Eleven怔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捡裤子,还是遵循命令走到教授指定的位置。

祁替他做了决定:“先不管裤子了,捡起来也穿不住。”反正现在气温还很舒适,不会冷。

Eleven走到他身边,在他的默许下单膝跪在沙发上,其实上衣也过于宽松,肩和锁骨从领口里露了出来。Eleven打开药箱找到碘伏和绷带,麻利地处理起虎口的伤,展示了今天唯一不笨手笨脚的一次。

祁见他的情绪稳定了一些,问:“现在可以解释一下刚才的行为吗?”

Eleven猛然看向他,又一脸想逃跑。

“绷带缠紧一点。”祁故意将受伤的手往自己这边挪一点,让Eleven只能凑近。

Eleven低下头,一边缠绷带,一边结结巴巴几不可闻:“憋、憋太、太久了”

祁不接受这样的理由:“你不知道自己在的地方就是卫生间吗?”

Eleven的回答也憋很久:“太、太干净了,都是白、白色和、和蓝色。”

祁自己补完了他的话,而整个浴室里只有他和铁箱不是白色和蓝色。所以他回到了铁箱中,就像异类只能跟异类待在一起。

“你也很白,现在也洗得很干净。”祁不容置疑地说,在Eleven抬头对上他等在那儿的视线后,继续道,“不仅干净,长得也很好看。”

以前遇到的时候,他就记得这张脸,他觉得这也是他选了这只狗而不是别的什么狗的因素至少是重要因素之一。

一想到以后这张脸天天都会在面前晃,祁就心情愉悦:“今天太晚,明天给你买几条内裤吧,外裤好像不穿也不错。”祁摩挲着下巴,“给你买三角的?”屁股这么漂亮,应该多露点出来。见Eleven没反应,“还是你喜欢丁字?”

Eleven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包扎好的右手就这么搁在自己的膝盖上,相接触的皮肤温暖而有弹性,一点也不像杀手应该给人的感觉。祁望过去,衣摆下忽隐忽现的腿根有处被子弹击穿过的疤痕,他动了动指尖,有点想摸上去,最后没有。Eleven又开始懵懵地对他发呆,他本来挺确定这人不是傻子的,这会儿又怀疑起来。

没关系,第一步之后的几步这么快就出来了,是个好兆头,其他事情也会迎刃而解的。

第05章 睡觉

为什么教授对多年前一具无名女尸这么感兴趣?搞错重点Eleven

祁提前让廿八做好了菜,除了被他拉入黑名单的土豆之外什么食材都来点,别说人类,就算真的狗,每只也会有自己喜好的口味的。虽然他以为Eleven这种常年在外风餐露宿的工种应该不挑食。结果祁失算了,摆满一桌佳肴,有一半的盘子Eleven碰都没碰,筷子和刀叉都拿得奇形怪状,还不如小朋友标准。祁让廿八给他换成勺子,才不至于把饭粒扒得到处都是。

祁观察了下,问:“只吃素吗?”

Eleven没那么紧张的时候就不太结巴了,但语速依然很慢:“曾经不是的。”

祁没追问缘由,进一步了解:“什么肉都不行吗?还是只是不接受红肉?”

Eleven再次迷茫,哦,不懂红肉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鱼虾贝这种海鲜类的能吃吗?”祁夹起Eleven暂时没碰过的扇贝肉扔进嘴里。

Eleven也有样学样勺起一颗,叭唧掉了。

“用手也没关系。”

Eleven用手指抓起尝了一颗,点点头。

那还好,补起营养来没这么麻烦。

吃完了,祁让Eleven先去洗手刷牙,在廿八的后台输入接下来一个月的餐食倾向。按下确认键之后,在生成的食谱里手动改了几项,大手一挥添加几样超出预算的食材,心想Eleven估计吃不出这些食材的好歹,自己不过在浪费钱和心意。他按下系统确认键,见Eleven从浴室出来,光着两条又长又直的腿,似乎终于不那么局促不安了。

等祁也刷完牙准备就寝,Eleven小声问出口:“铁箱呢?”

“找铁箱做什么?”

“睡觉?”

“不,你不睡箱子里。”

祁上到二楼,示意Eleven跟过来。二楼有一间主卧和一间书房,书房比主卧大得多。祁从来不招待人在家里住下,所以没有客卧。

“进来。”

卧室里铺着毛茸茸的地毯,祁回头见Eleven一脚踩进去像陷入云朵里,立刻又好像觉得这里太干净似的,连视线都不敢乱飘,只是直直盯着他的手。

祁在床边坐下,慢条斯理地问:“以前跟男人一起睡过觉吗?”

他看到Eleven那副听见天书似的模样,就自动获取了否的答案。

“女人呢?”

Eleven歪了歪脑袋,迟疑地说:“死、死掉的算、算吗?”

又开始结巴。

“死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