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拆装枪。”
“哦?你惯用什么枪呢?”祁往后靠在沙发背上,围在他腰际的手紧了紧,他才发现自己坐在祁的两腿之间。
Eleven抿了抿唇,腿根那个早就愈合的弹孔里仿佛又流出幽灵的血。“「影舞者」。但出任务的时候他们总是给我「毒牙」。”
祁可以理解。「影舞者」是足足有两千米射程的狙击步枪,由Eleven这样的人来操控,三千米开外也有可能精准射杀,十发子弹有容错率,清洁和维护都非常简单。但灵活性差,因为造价昂贵而数量稀少。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很容易暴露己方信息;而「毒牙」无声,体积小,不容易卡壳,缺点是一次只能装一发子弹,不成功便成仁。那些混蛋从没给他留过后路。
“这种雪茄叫什么你知道吗?”祁问。
Eleven摇摇头。
“「骆驼刺」,因为它的烟叶跟骆驼刺这种植物一样,生长在戈壁。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戈壁,你记得吗?”
祁徐徐呼出烟雾,Eleven闻到了矿石的香气,混沌的记忆开始复苏,他曾奇怪这么荒凉的地方怎么会有大学,原来那是一所战时特殊设立的军事学院,离无人区实验场仅十公里。那一天,他因为是临时顶替死去同事的位置,去迟了。在大学校门解决了四名跟他隶属不同组织的杀手,第五名从通风管道爬了进去,是祁自己解决的。他不知道祁是怎么办到的,去到办公室的时候,祁的衣服上都是血,旁边躺着另一位奄奄一息的教授,祁正徒劳地做着急救。「同事」之于祁的意义显然与之于Eleven的意义全然不同,知道要抛下尸体后祁不愿意离开,Eleven扛着这么高个子走会没办法打斗。因此不能直接敲晕他,总之纠缠了很久。直到有支爆破小队扔了炸弹进来,实验室里的一切资料都没从火海中抢救出来。对了,Eleven想起来了,祁那时候那种压抑的、不愉快的气息跟那张照片里很像,原来那是他面对死亡时的气息。
啊,这些记忆沉甸甸的,令他的太阳穴发胀,他捂住脑袋。
“头晕吗?”祁将雪茄举远了,“闻不惯这个味道?”
“不是。”Eleven怔怔地说,“那个时候也闻到了这个味道。那个被杀死的教授是什么人?”
“做了这些手工卷制雪茄的人,一共七盒,我们抽过几根,后来四盒被火烧了,两盒半被我上次在边境找到。”
“这个味道闻起来就很空旷的感觉。”
戈壁滩,千里无人的孤寥。单调的环境让这群脑力充沛的教授们感到无聊,每个人都培养出了奇怪的兴趣爱好,有人在矿石上培植雪茄的烟叶,有人读了战地急救学学位,当事故猝然发生,有人没能抽到自己亲手制作的雪茄,有人一声不吭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学位。
“这种雪茄呢,不适合一个人抽,还好有你在。”祁发现了怎么抱Eleven最舒服,就像现在这样,从背后圈过去,下巴正好卡在颈窝的位置,耳后和发根残存着洗发露的清爽味道。“等等,都到家了,你怎么还穿着长裤呢?”大意了,祁不满地指责,“脱掉。”
Eleven把长裤脱掉,这两天三角内裤都洗了,穿的丁字,后面是真空的,只用一根细细的带子系着,两瓣白生生的臀肉贴向他,带给他鲜活的触感和体温。
第16章 观影(一)
小十一、小结巴、小火人、小处男,我还能再取百八十个爱称。祁
都没品极了。王若砚、安娜、捷西异口同声
碟片机接通电源,顺利运转开机,廿八将碟片插进去,电视屏幕亮起来,Eleven的黑眸子也随之亮起来。祁按着遥控器,把进度条拉到中间,接上在安娜家看到的剧情。
Eleven屈起两条赤裸的腿,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坐在祁怀里,将他当靠枕似的倚着,聚精会神地盯住电视,显然也找到了舒适的姿势。我们的相性真好啊,祁很满意,一边给Eleven喂了块浸足了盐水的菠萝。
Eleven一开始囫囵嚼了两下,然后不可思议地仰头看向他。
“好吃吗?”祁问。
Eleven不太明白好吃和不好吃的界线,只清楚有用和没有用的区别。菠萝是一种对生存可有可无的食物。但他捧着碗把剩下的一股脑全吃了。
Eleven发现祁对电影不太感兴趣。但依然陪他坐着,抽着雪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空着的手搭在他的侧腰上。他不想打扰的,可是
“教、教授”
祁把雪茄放下。
“你这结巴是每隔几个小时就要发作一次的设定吗?”
“舌头很麻”第一次吃菠萝还一口气吃一碗的人不知所措。
“不会是菠萝跟你体内的毒素产生过敏反应了吧?”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看看?”
Eleven朝祁拧着脖子,伸出舌头。
多么可爱的狗狗。
这个角度Eleven看不到电视,眼睛和脖子想转向相反的方向,正打着架,姿势有点别扭,倏尔听见祁发出一声轻佻的笑。啊,熟悉的教授回来了,心情是不是变好了呢?
教授忽然碰了碰他的舌尖,又把拇指伸进他的嘴里。
“牙齿很整齐。”
“小时候很注意。”Eleven含着指头怕咬到,声音糊得温吞。
“那么多该注意的事情不注意,反而注意牙齿吗?”
“因为有些防毒和潜水的设备需要用牙齿咬住。”
“咬合不好的话会死?”
Eleven感觉祁的心情似乎又有微妙的波动,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教授。”
“嗯?”
“我的口腔可能有毒,你这样把手指放进来不好。”Eleven很认真地说。
祁现在的笑声听起来心情愉悦,真是善变的人。
祁将他的上半身压在沙发扶手上,凑了过来。
“教”第二个字没有说出口,不是因为结巴,而是嘴唇被吻住了。
教授换着角度亲了他好几下,舌尖好像还被轻快地舔了,然后说:“那如果我把舌头放进来呢?”
Eleven赶紧举起袖子去擦祁的嘴唇:“体、体液交换,那毒、毒素直接进入心血管系统和淋巴系统了!”
祁笑倒在他身上。
Eleven手忙脚乱地抱住教授:“教授,你还好吗?”
“好得不能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