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后的,被隔离在外的华夏茗将一切默默看在眼,心里对孟鹤云妒意更重。他想和赵毅、徐道载做友人已经很久了,但两人对他处处透着嫌弃,而孟鹤云刚刚转入甲班,就如此好运得到两人青睐。
凭什么?
孟鹤云同样和他一样穷家出身,之前功课更远不如他,凭什么他这般好运?!心中不忿,让他咳嗽加剧,好不容易停歇,才发现班上几人都嫌弃地远离了他,金冠更是打开了门窗,拿着课本,紧贴着窗,恨不得坐到窗外去。
他起身,走近孟鹤云三人,强笑道:“青华庙会,我也有此意前往,不知我是否能与各位同窗,一同前往?”
赵毅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狠狠打了个喷嚏,而徐道载皱起了眉头。
华夏茗这人,实在不敢恭维,不光穷弱,动不动就咳嗽到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而且还喜欢打着同窗的名义,蹭几人便宜,理所当然让几人给他买单。
比如一起出游,中午吃饭,总归会有人请客,他就蹭吃蹭喝,从来不会回请。既然请不起,就不要吃啊!有来有往,才是情谊,是有来没有往,那就是冤大头!
想到之前种种,徐道载直接喷了。
“华夏茗,你风寒未愈,就在家好好修养!就没见过你这样自私的人,你舍不得拉下课程,就要把你的病传染给我们吗?!我们的身体就不重要吗?!”徐道载嫌弃地捂住口鼻,“你倒是想的美,和我们一同去庙会,是想让我们帮你付钱吗?”
华夏茗被说得脸色红白交加,他恼羞成怒:“你们富家子弟就是爱财如命,还如此羞辱同窗,真是不知可谓!孟鹤云,你攀上高枝,就不理我等穷酸兄弟了!凉薄至此,枉为读书人!”
孟鹤云被华夏茗骂得脸色发沉。
他知道这人是原孟鹤云好友,本就不打算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他接触,现在看他如此脾气,他直接将他列入黑名单,以后是不能和他相处的了。
赵毅为人更圆滑些,看场面闹得很僵,于是好心劝道:“夏茗兄,你身子弱,山上寒凉,若是旧病未愈,再添新病,垮得还是您的身体,劳累的也是你母亲照顾你。眼看马上又要到期考,你不若在家好好修养,免得误了考试,也好生陪伴你母亲。”
华夏茗被拒绝,心里窝火,但是眼前两人有钱有势,他刚一顿发作,全是一时脑热,说完就开始后悔,既然赵毅递了梯子过来,他顺势下坡,拂袖回座。
一场小小的风波刚停,上课铃正好响起,周举人踏着铃声进了教室。
甲班是由周举人亲自上课,而乙班和丙班则有另外两位夫子带教。
周举人性情仁厚,并不十分严厉,他进来和孟鹤云含笑点头致意,孟鹤云起身鞠躬还礼。
“坐下吧。”周举人示意孟鹤云坐下。
“是,老师。”孟鹤云落座。
周举人环视眼前的五位学生,年轻的尚只有13岁的金冠,最年长的是娶妻的孟鹤云,虽然年岁各不相同,家境也天差地别,但对自己未来科考的期待却都一样,他清了清嗓子道:“八月十二将考院试,当今陛下重实事,需要选拔能为民干实事的人才,所以从这一次考试开始,除明经外,将新增了三块内容,分别是:明生、明算、明法。也就是连同明经,共考四门,时长共两天半。第一天考明经,分经义、策论、诗词歌赋,第二天上午考明算,下午考明生。第三天上午考明律。”
什么?!
“这么突然?”徐道载惊呼,“老师,只有3个月了!”
第28章 第 28 章 准备建房
孟鹤云也露出凝重?的神色, 四书?五经他?倒是相熟,上辈子是理科生?的自己,算学也不在?话下?, 但是关于大雍朝律法和明?生?常识, 这是他?非常大的短板。
“少安毋躁, 对于你来说只有3月,对于别人来说也只有3月,考官出题,也会考虑到这个原因,第一次考题并不会太?难, 所以你们更要抓紧这个机会, 争取这一次务必考过?。”
“明?算, 以《九章算术》为本, 从中变化出题;明?生?考天下?民生?万物, 包括经济、天时?、农事等等;明?法考《大雍律法》,全书?一千三百六十六条,要求全书?背诵,并会按照律法判罪。”
徐道载再次倒吸一口气, 赵毅拧紧眉头,华夏茗捏紧拳头,一幅天塌下?来的模样, 反观年纪最小的金冠,倒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五人神色尽入周举人眼里,他?心?里有了思量, 道:“好了,我会给大家一份书?单,大家可?以去选购这些?书?籍, 看完这些?书?,对你们考试会有非常大的帮助,现在?开始上课,我先发一张卷子,上有三道策论,下?课后交给我。鹤云和夏茗,你们和为师来。”
两人都恭敬应是,一路无声?到了会客室,三天脱下?鞋,上了筵席,周举人坐在?上首的桌案前?,而孟鹤云和华夏茗则半跪在?蒲团上,聆听周举人教导。
“自在?坐吧,不用拘谨。”
听到周举人
椿?日?
这般吩咐,孟鹤云改跪为盘坐,半垂着头,脊背挺拔,姿态依然恭敬;华夏茗因身?体虚弱,风寒未愈,盘坐在?蒲团上后,为了让自己呼吸通畅,肩颈不由自主地弯曲,就显得人仪态不佳。
眼前?的两个学生?,周举人对孟鹤云并不熟。
只知他?家境贫寒,天赋不佳,来学堂十三年,方才考过?童生?试,这等资质,到最后能考个秀才就顶天了。
就算此刻孟鹤云仪态姿容绝佳,他?也不过?对他?微微点头就略过?,将目光重?点放在?华夏茗身?上。
华夏茗今年18岁,尚未婚配,原祖上出过?读书?人,幼时?由父启蒙,后父因病早亡,家道败落,母亲靠着替别人浆洗衣服而过?活。
他?尤记得,那年雪夜,他?外出访友,回来才知,母子两人跪在?学堂外一天一夜,只为了以浣衣求一个学堂读书?的名额。
他?被这位母亲感动,收下?了华夏茗,而她的身?子也在?那场雪夜毁了根基。
他?时?常会想,若那日他?没去访友,这孩子的身?体该有多健康,心?里存了愧疚,待他?就多了几分关注,这一读就是十年,他?看着他?十五岁考过?童生?,今年十八岁,正好适合下?场考秀才。
这个去县学的名额,其实他?是为了他?求来的。
但,他?深知读书?需要磨砺心?性,所以虽然对他?暗自关注,却从不在?明?处对他?优待,这个名额也是如此。
于是,周举人对孟鹤云和华夏茗说:“这新增三门大家都是第一次考,也说不上薄弱是否,但华夏茗、孟鹤云,你们两人四书?五经却远远不及另外三人,我和县学谷夫子相熟,特?申请了一个名额,可?推荐去就学至院试结束。”
“你们两人中,十日后期考谁成?绩高,就定谁去吧。”
周举人说完就打发了两人出去。
华夏茗心?里激动,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他?一定要把握住,他?停下?脚步,看着十分淡然走在?他?前?面的孟鹤云,皱起眉头。
总觉得,他?变得不一样了。
他?心?里滋生?出不安,但很快被他?压制下?去,他?想到了一个主意,就选择在?庙会下?手,揭露出孟鹤云的丑事,让他?再也不能科考!
日子就这样,在?林多福创作漫画、制作赛车;孟鹤云奔波于书?店寻书?并埋头苦读;孟家开荒、孟母调养身?体;林家制作旋转木桌中悠悠过?去。
期间,姜昆遗憾地来通知孟鹤云,武县令下?乡考察去了,所以他?的信还没有到他?手里,同时?也还没有拿到推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