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1 / 1)

于是转身朝沈磬白道:“明天的值班人员是魏知。”

沈磬白单手插兜,白色衬衫在雨夜里明显,就像多年前萧砚川和林照溪初次约会的那个夜晚,她说不要穿军装,所以他也穿的是白衬衫。

他气息沉沉地箍紧了她的腰肢,不动声色地吻了下她的头顶,没有瞧那个男人,他知道对方在看。

萧砚川牵着她转身,往车身走,不给任何眼色。

“砰!”

车门阖上,雨声被掩盖在车外。

林照溪抽了纸巾擦脸,见萧砚川没有打火,便伸手去给他也擦了擦胳膊上的水渍,说:“你要来接我怎么不打电话?”

萧砚川说:“不想催你。”

打了电话预警,这些蛇虫鼠怪又怎么会冒出头。

林照溪将伞布折起,用纸巾兜住滴水的伞尖,却见萧砚川依然没有启动车身,疑惑道:“怎么不开车?”

“我现在不想开车,我怕控制不住飙速。”

他嗓音沉沉地落在雨天,林照溪愣了愣,指尖滴答着水珠,想起来沈磬白刚才也给她撑过同样的伞。

她试探地解释:“我是要去坐公车,不是要搭同事的车,否则刚才就坐车从院里出来了。”

她的丈夫好像有那方面的执拗,此刻双手拢紧了方向盘,又松开,似在较劲:“如果我这次没来,或者说第二次,第三次,一年,两年……三年,没有回来,为什么不搭别人的车,这样你也不用淋雨。”

林照溪坐直身道:“我那天也搭了魏知的车啊,你不是看见了吗,我有车可以坐为什么不坐!能让自己舒服点呢!”

话一落,手臂就让人箍上了,男人另一道长手越到身前,将她吓了跳,下一秒却是抽出安全带捆住了她。

胸口处被压下,心也跟着紧|窒。

男人却没有坐回去,带水的目光凝视着她,嗓音如雨声沁入着她:“无数个日夜,混沌,黑暗,走不到尽头,我就像被放到天上的气球,不知道什么时候炸死,我一直找,找你手上是不是有牵着我的那根线,只要想到你,我就有了归途。”

林照溪呼吸一下子泛酸,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声音霭霭如水雾薄黏,黏着他道:“萧砚川,我只上你这个男人的车。”

他手臂在她后背收紧,还有安全带拴住她,就像拴住了他的灵魂停落之处,他的气息在落:“好,那我们回家。”

只是一些提醒,稍稍一拉,她就会紧一紧,知道该给他一个承诺。

什么人出现都没关系,他相信照溪爱他,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他知道这些痛苦来源于他消失的那些年,他想到这样的场景发生过不止一次,没有这个白衫男人,还有别的黑色衬衫,想要送她回家。

车身穿过雨幕,四周打过咚咚的针林声,四季不是一直春暖花开,偶尔也有战斗,所以他要一直做,维持照溪的世界里只有他的秩序。

房门落锁声响,吱呀推了进去,林照溪摸着门框开灯,忽然腰身让人一揽,脚上的鞋子就被一道大掌拨了脱去,只听“吧嗒”的滚落声,下一秒便被男人横抱起身,吻覆到了唇上。

萧砚川的长腿在身后一勾,将屋门哐当带上。

也在她的身体里震响。

雨还未停,她想过要回来和他一起听,没想到确实如此,他抱着她在浴室里拨开了花洒。

雨丝顷刻漫进了她的衣服,变得沉重,令她突然想要剥掉这层不透气的包裹,却又任由萧砚川在她唇上包裹,吮吸。

她忽然呜咽,脸颊被他捧起,气道往上喘息,潮湿黏着她的呼吸,令她不得不张开唇,与他共渡一口氧气。

他们像两道鱼,他的手臂如鱼尾,抱紧着她走进了房间。

被衾的柔软贴着她的后背,水珠滑过他壮实的胸膛,聚在中间的沟壑滑落,她的指尖抚了上去,想要擦掉,想要接住,膝窝却搭上了宽广的肩廓,她陷入了迷眩之中,不由自主唤他:“砚川……砚川……”

他的嗓音浸着撬开灵魂的沙哑:“叫我,叫老公。”

“老公……”

猛地,她呼吸急蹙,哀求的声调变得滴颤,似燕子扑腾的翅膀般快吟煽动:“老公,老公……”

65 ? 第65拍

◎把她灌得满满当当。◎

溪涧中, 萧砚川涉足而入,水流温温润润地荡涤着他,包裹时令他感到全身心的舒惬与沉浸,水口是灵活的, 时而收窄通幽, 他迷恋这种柔软的生命力, 哪怕被石子穿行堵塞, 依然容纳它的棱角,不停地冲刷是在降服对方, 最终石头沉驻于底, 而溪流也无法推动它的离去, 只能滑过它,抚摸它, 与它并缔湍急的瀑水。

人生中所遇的画面,总是经过一些险阻关隘才得柳暗花明。

朝霞与碧露,也需得他跋涉才能采集,去了一趟苏州,恨不得将江南的照溪刻进骨头里, 了解越深,他越无法自拔。

常记溪亭日暮, 沉醉而知归路。

就这样待一夜吧,这里就是他的栖身之所, 直到天明醒来仍身在溪中,他就是这里的守溪人, 不允许别人靠近, 是他的。

是他的。

标记, 打桩, 听着噗滋的水声,他要将这里维护起来。世俗上的功名利禄他已经得到,如今灵魂才是寂静长夜里寻找安稳的徒行者,他的戾气渴望被包容,但他又不允许包容他的小溪再包容别人。

他是个自私的,占有欲疯狂的人。

衣冠楚楚的表象只能骗得了一时,日久见人心,他虚伪之下,又希望被懂得,然后仍然爱他。

他要的太多,太贪婪。

他说:“我看过一本心理书,上面讲人要获得极大的福报,就要有能承受的福分,要多做善事,我在驻地上时经常想,是不是我今日救得了一个人,我就能多一分福报,我的孩子就能健康成长,而纵使我离妻子很远,她也爱我更深。”

倾听他的是夜里的婉转水声,他知道她说不了话,掌心捧起一轮映月,沉声诉说:“是不是这样?嗯?或许一开始只是觉得在一个平静的夜晚离开,忙碌的生活会淡忘情感,但久而久之,空虚寂寞就会爬上来,于是人们开始想念,于是在想念中缔造一个对象,因为她承受着我的寄托,原来我并非漂泊不定,所以她在我心里变得越来越完美,也越来越侵占,我不能接受她的眼神不望向我。”

如眼波的清纯泓水望向了他,他俯身去够,亲吻着眉眼盈盈处。

也似俯入了水中,满身被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