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云郡亭将小匣子放于身侧,打开后拿出一封信,他瞧了瞧面前的子逾,见他面色无异方才打开。

谨凭鸿雁之传,伫望白云之信,殿下可安?

云郡亭又拆了几封,可无一例外的,信上都只有这一句话。他一封一封翻过,刚好一百封信。

子逾每日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如今长公主也在这府中安插了人手,若是还有信他不会不知的。

云郡亭的动作顿住了,颤着声问他:“他日日来信,就写这一句话?”

“千真万确啊王爷!”子逾忙跪下,膝行几步扒着他的膝头道:“三殿下还交代了,若王爷安好,我便只写一个‘安’字,其余一概不写。若王爷不好,便简单地陈述,若您不让说那也就罢了。”

云郡亭将信件一封封小心地放进了匣子,对子逾道:“你起来吧。”

说罢,他抱着匣子失神落魄般回了房内。

子逾瞧着掩上的房门,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恼了还是没恼啊??

第13章 翀南兵败

两月后,玉京暑气正盛。

云郡亭的房中终于摆了冰盆,他耐不住暑气,每日神色恹恹提不起精神,饭也吃不了多少。

此时,他正毫无规矩地趴在书案上,斜着脑袋看着手中的信,书卷砚台等物一概被他推到书案的最里。

“信里都是同样的内容,且日日都来,王爷怎就看不够呢。”时凉浇花浇累了,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抱着柱子出神。

正除草的子逾瞥向那微微敞开的窗子,屈起干净的一指敲在时凉的头上:“傻小子,王爷睹信思人呢!”

时凉“哼”了一声,转过头嘟囔道:“有什么好思的?又不是什么好人。”

他说完又看向敞开了一条缝的窗子,正好瞧见他家小王爷出神,他起身拿过花锄,“罢了,王爷喜欢就好。”

子逾抢过他手里的花锄,用手肘推搡着他道:“行了,这边我自己就好,你进去伺候吧。”

时凉没说什么,应声进去了。

子逾盯着他的背影笑骂他一声小傻子,转头又去忙了。

子逾进来时,云郡亭正提笔写着信,听见动静也未曾抬头。他写了个“安”字,举起来迎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瞧着。

“垣北的战事,快结束了吧?”纸上墨迹未干,他交给了上前来的子逾,自顾自地又拿了张纸,提起笔才问。

“快了,三殿下与垣忠侯已经拿下了北秦五城,想来过不了多久三殿下便会回京了。”子逾吹干了墨迹,面色揶揄。

“我问的是战事。”云郡亭写字的手顿了一顿,只觉两颊滚烫,“谁问他了。”

子逾并不戳破,折好纸张放入袖袋,在旁偷笑。

云郡亭已写好了那字,子逾一瞧,是个“南”字。他这些日子跟着云郡亭学了不少东西,此时却咂摸不出这个字的深意。

“杨鹤去了翀南,是必定要生事的。”他并不明说,将那张纸团了吩咐子逾道:“快别瞧了,过来算账。”

他早年手中有钱时在西街盘下了两所铺子,可他自己不善经营,这几年赚的钱财寥寥,自从子逾来了才好些。

这人就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子,还瞅准时机又盘下几所,近来收入可观。

“王爷、王爷”

云郡亭听着声音便搁了笔,起身对子逾道:“去请阑珊姑娘进来,慌慌张张的别是出了什么大事。”

子逾应了,搁下笔出门去请了阑珊进来。

“王爷,定边侯身中箭身死,翀南兵败啊”

子逾想到方才云郡亭写的字,在这暑气正盛的时节额上竟起了细汗。

云郡亭镇定地坐在书案前,默默擦着指尖染上的墨迹问道:“长公主是如何打算的?”

阑珊道:“公主要自请前去战场。”

“垣北、煊东相隔甚远,若翀南沦陷,下一步便是玉京了。”云郡亭喟叹一声,“如今西凉无将才可用,西康帝也就只能将他的子女们送上战场了。”

“长公主可是让我与酌廉料理好京中事宜?”

阑珊低头拭泪,看起来十分不安。

云郡亭见此宽慰道:“你且宽心,长公主自小习武又熟读兵书,为的就是这一日,她不会有事的。”

他随阑珊去了长公主府,与长公主、陈清淞二人议事,长公主如今已向西康帝请旨。西康帝猜忌心甚重,如今边关守将各各自危且路途遥远再去也来不及。由长公主自请前去,再好不过。

这事来得突然,三人敲定诸多事宜,云郡亭自长公主府出来后已是傍晚。

东延府的马车没有走东大街,而是循着僻静处走着,行至一处小巷,那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夫是个魁梧的汉子,因天色渐暗他又戴着斗笠,瞧不清他的面容。

云郡亭对时凉道:“你且先回府,我去去便回。”

时凉应了,目送云郡亭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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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弯弯绕绕,才终于到了一处宅子。

云郡亭收了拭汗的帕子,进了这座宅院。

院中荒凉,显然是许久没有人住了。院中种着许多枫树,此时还不是似火的时候。他被缥缈的琴声引着到了一处水榭,在亭中见到了久违的人。

胤国公府六公子,颜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