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 / 1)

温嘉言沉吟片刻,而后道:“此人恐成不了咱们的助力,倒是可以用以对付付衎。”

云郡亭笑道:“你我不谋而合,他们二人左右都是斗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了。”

云郡亭神色怅然,左右瞧屋内没有旁人,又道:“父皇的死,我也曾疑心过付衎等人……”

“他们竟如此胆大……敢弑君?”温嘉言一惊,压低声音道。

云郡亭道:“当年,父皇主和,意为休养生息,而许多朝臣主战,急于扩张领土、以战养战。”

“两者相悖,必要生出祸端。”

“是啊,”温嘉言沉吟道,“听闻,当年许多朝臣不满于先帝的仁政,又正值慧懿皇贵妃专宠!”

云郡亭眸光黯淡,“当年东延内忧外患,父皇苦苦撑起东延偌大的江山,竟还要被他们置于死地……”

闻谏落在窗台上,歪头瞧着他,大翅带起寒风拂鬓,云郡亭满目怅然。

须臾,云郡亭复看向祁珞。

祁珞忙上前候着。

云郡亭嘱咐道:“日后在临京,若是有何事便持本王手信,前去安远侯府寻以宸。”

“王爷放心,奴才定会守在临京,静候王爷佳音!”

云郡亭瞧见他眸中闪着的泪花,透过他,又想起了时凉。

温嘉言看在眼里,他心觉这对云郡亭来说既是安慰,又是酷刑,可却不知如何劝起。?

第82章 靳北军饷

翌日 西巷

西巷难所早已建好,再不复前日那般凄凉的景象。

“欸唷,小王爷”

齐汀一见云郡亭便迎了上去,又引他避开风口。

“齐大人。”云郡亭见礼道。

齐汀搓着被冷风吹僵硬的脸,堆起笑面对着云郡亭。

云郡亭道:“本王不日便要前往靳北,心中实在记挂西巷难民,故来此瞧一瞧。”

“王爷心系百姓,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齐汀道。

云郡亭颔首应下,又与他寒暄几句,渐渐地齐汀面露愁色,说话也略有些吞吐。

云郡亭瞅准时机,佯装不解地询问道:“大人面有难色,可是有何事困扰?”

齐汀勉强笑了笑,这些日子的操劳使他原本滚圆的身子瘪了下去,人也面黄肌瘦,笑起来实在不好看。

他道:“王爷知道,下官在这尚书的位置上坐了许多年,却每每受人摆布,就连家中也一贫如洗!”

云郡亭接话道:“原本本王也在奇怪,大人乃是朝中二品大员,照大人的资历,早该如施大人那般入内阁才是!”

齐汀重重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王爷您瞧,像尔堇公公,早年侍奉先帝尽心尽力,到头来竟被尔承给顶了!”

“可惜啊,下官并未出身世家,家中无父兄提携,如今快要到致仕的年纪才混到如今的地步,着实惭愧!”

云郡亭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虽是想要云郡亭提拔,却又以尔堇做了投名状。

云郡亭道:“今年秋,又是六年一次的京察,大人有功在身,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齐汀道:“如今的内阁,不是圣上的内阁,司礼监,也不是圣上的司礼监。他们若是要按着一人不升,也是常有的事。”

云郡亭眸光黯了黯,低声道:“如今朝廷的风气,远不如当年先帝时期了,若是复大人在……”

齐汀重叹一声,摇着头道:“王爷有所不知,当年圣上有意免了复大人丁忧,可都察院却弹劾复大人不尊孝道,圣上无奈,许他回了故地。

如今三年之期已到,可内阁早已不是当年的内阁,他们眼中的奸佞被尽数排挤出局,复大人恐独木难支!”

云郡亭拢着袖,掌心的手炉愈发烫手。

他回身,将手炉递给暮霭,对齐汀道:“齐大人,臣子是忠是佞,不只是一人说了算。”

齐汀嘴唇翕动,眸光自上而下看向云郡亭,矮下姿态询问道:“王爷何意?还请明示下官。”

云郡亭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仿佛只是闲谈一般,他道:“宋翯算是大人的门生,他如今任刑部侍郎,又监管国子监司业事,乃是天下读书人之典范。”

齐汀恍然,颔首应下。

云郡亭垂首理着袖,又说起了齐汀方才所提之事。

“如今本王手中并无实权,如今更是被调任监察御史,不日便将动身离京。”云郡亭话锋一转,又道:“然,本王同齐大人有着多年交情,齐大人今日开口也是信任本王,本王定当尽力而为。”

齐汀本以为此事无望,听云郡亭这么一说,即刻道谢:“下官怎能同王爷攀交情!王爷大恩,下官定铭记于心!”

云郡亭瞧了眼天色,温文尔雅地开口道:“本王此番就是前来瞧一瞧,见西巷已安顿好,心中便无牵挂了。本王还要进宫,不能再与大人闲谈了。”

齐汀恭敬应了声,又说了些恭维的话,便送云郡亭上了马车。

待到了宫门,暮霭照例是在宫外候着。

他目送云郡亭向深宫中越走越深,瞧着那衣袂飘飞,像是天边的云,真实却又缥缈。

正当他入神时,云郡亭恰好回首,似乎是要嘱托什么。他鬓边的发被吹乱,却最终复行,没有留下一句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