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待你们如何？”
“陈婆对我们…恩重如山…”
“是啊…陈婆的为人，村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惜…哈不过幸好，还有你们……”
不明所以的语气令前椅上的陈念不由攥紧拳头，捂着嘴鼻不停喘气，额头上已经发出虚汗，像是已到了极限，村长放下茶杯叹了口气看向陈响，眼底尽是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蕴意。
“那我也就明说了，我们这个村是受到山灵庇护的，十多年前，我们曾经做过一次占卜，卦象显示在十多年年之后的某一天，需要一位新娘前去侍奉，可是那时候的卦象并没有明确显示山灵所要之人究竟是谁，但是、现在他终于显现出来了，哈哈，山灵所要之人正是你姐姐陈念。”
“什么？！”
陈响站起身，心底提心吊胆，“山灵？这种…可…可是这事…之前从未听说过？连陈婆之前也未曾对我们说起…”
“这种事情不可泄露天机，不到最后一刻是不能开口的，否则会受到山灵的惩罚…而且…能做山灵的新娘那可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
“可是……新娘？山灵的新娘具体要做什么？而且当了新娘之后会不会……”
“响儿，你别害怕，我们只需要把山灵想要的人按照流程沐浴熏香清洗干净过后，然后把新娘载上小舟从静湖漂流到山间即可。”
“什么？从静湖？村长这不行啊！静湖的水深不可测，平时更是没多少人会去那里，万一出了意外，这不是白白去送死吗？”
“陈响！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念你是陈婆养大的，给你留个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山灵我们已经供奉了百年之久，这百年我们一直是用这种方式去送新娘的，若是在半路出现意外，那也是山灵心意转换，自己没有福气罢了……”
“这明明是残害无辜…什么山灵…分明是封建迷信…我不…”
“陈响！！倘若以前没有山灵的庇护，我们早就饿死了，你知道今年的庄稼收成为什么不好吗？那就是山灵显灵，需要新娘去侍奉啊！”
“我不信！我才不相信什么山灵！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们怎么能…？”
“砰！”，村长怒目圆睁，用力敲着拐杖站起身，走到陈响儿跟前跟他四目相对，明明在眼前的只是一个花甲老人而已，但是那充满敌意的视线让陈响感到如临大敌。
村长拄着拐杖从头到脚细细大量眼前的年轻貌美的男子，嘴巴一张一合终于说出最残忍的事实。
“你知道陈婆子为什么之前孤身一人吗？她唯一的女儿早在许久之前就去侍奉山灵了，为了村子的长久安稳，这点儿牺牲即便自己不愿意也得忍着！并且十多年前如果没有我的嘱托，你觉得她凭什么会收养你们？就凭你们都姓陈的缘故？别傻了孩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不是我下令，你好好想想，就凭你们和陈婆子非亲非故的关系，她会收养你们吗？”
“不…不可能！陈婆是因为孤单才……”
“不错，这里面或许有这些个成分吧，我毕竟也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不愿再收养，当时村里无子女的只有陈婆，所以把你们托付给她是最合适的。”
陈响身体一怔，反应过来一切一下跌坐到椅子上，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片刻后，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抬起脑袋。
“这么说？陈婆之前收养我们，是为了……”，陈响戛然而止，心里明镜似的，但却不忍说出心中所想的事实。
“对！当年村里的适龄孩子少，如果能多出一两个，岂不是好事？十多年前的卦陈婆子也知道，没想到就在卦象后的三两天，你们就逃到这里了，这没准儿还是山灵的指示呢，果不其然，山灵要的还真是你姐姐，哈哈哈哈……”
陈响瘫坐在椅子上，阳光直射扫到身上本应暖洋洋的感觉此刻却觉得寒冰刺骨，一直以来自己最亲的人竟然是为了这样的目的……怪不得…刚开始来的时候，大人们总会用嫌弃的目光打量自己，连他们的孩子他们也不想让其亲近……
“这十多年来，我们村已经尽到了养育之恩，现在该是你们回报的时候了。”
陈响咬牙切齿低头不语，陈念在一旁忍着难耐全程听完了这场闹剧似的对话，此刻只感觉心里悲痛万分，忽然，她瞳孔微缩，一下捂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力量不断攀升飞到了嗓子眼儿，不等片刻，“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倾斜而出，滴滴红色从陈响的眼前一闪而过。
“姐！”
陈响当即哭出声，从旁边一个飞跃蹲到在陈念面前，脚下的鲜血沾染上陈响的裤角，陈念捂着胸口身体颤抖不止，滴答滴答的小血虫从嘴边爬到地上，她眼中含泪，眼生生望向村长尽是委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村长和三五个壮汉被陈念吓了一跳，没想到陈念的身体已经孱弱到如此地步，陈响在一旁哭地撕心裂肺，他不停用衣袖擦拭陈念嘴角的血渍。
“村长，这可怎么办？她生病这么严重，已经不符合新娘的条件了。”
“唉…我知道，从她刚开始进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观察，她现在还吐了血，作为新娘，前一天切不可见红和污秽，她已经失去这个资格了……况且我们已经占卜过一次，不可再占第二次了……”
“那我们怎么办？”
村长眉头紧皱，半扬起脑袋眯上眼睛，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自己刚才观察到陈响的模样，于是，一个想法诞生了刚刚就注意到了，这孩子生来美貌，和他姐姐也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里，村长睁开双眼瞥向陈响，心里在挣扎几分之后轻声开口，“陈响，既然你姐姐已经当不了新娘了，那就不用去了。”
“真的？”
陈响仍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声线溢出了哭腔，陈念在听到之后便当即晕了过去，陈响擦完陈念嘴角的残留血红站了起来。
“不过，我们需要你来当这次的新娘？”
“什么？！”
陈响惊愕万分，适才留浸在眼眶里的珍珠夺眶而出，周围的人听到村长的主意也是不敢相信，但看到眼前陈响天仙似的面孔，心里好像也明白了村长的用意……
村长莞尔一笑，眼角皱出细长的皱纹无一不是算计，他抬起一只手对着陈念的方向一挥，身边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走到陈念旁边钳制住陈念的胳膊以作威胁。
“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们会保证你姐姐得到这边最好的治疗并且照顾到她到最后，你意下如何？”
陈响湿眸殷红，因刚才泪珠描绘出的梨花带雨显得更加生动可怜，不错，他确实拥有一副可让神仙都迷倒的皮囊，虽是男子，却比他姐姐陈念更显风韵。
陈响低下头，身体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撕咬一般难受，但是如果不答应的话姐姐也康复不了，而且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根本也对付不了对方，可把姐姐交到他们手上终究还是放不下心来……
陈响不停摆弄自己的手指，轻声细语道，“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如果答应的话我就同意…”
“说来听听。”
“照顾我姐姐…照顾我姐姐的人必须是刘小五才行。”
村长喜笑颜开，上去一把拍上了陈响削瘦的肩膀，“这有何难！当然可以！”
只要姐姐过得好，能尽快康复，这磨难自己承受又如何？此刻虽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温度让他恶心，但是既然听到想要的回答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既然如此，那我同意…”
“好！就等你这句话呢！！真是太好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按着应有的流程来，我们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