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他三步并作两步,在佣人拿胳膊肘推开门之前跨到轮椅旁坐了回去,又成了一个站不起来的?瘫子。
“魏总,开灯吗?”
陈远一直注视着魏西连的?行动,于是在灯光亮起的?一刹那,他看到魏西连朝自己一眨眼睛,很富有暗示意味地翘起了嘴角。
看佣人麻利地擦净了一张白色的?小方桌,将托盘放下,又从不知哪个角落扯过一把椅子,魏西连一挑眉:最?近看多了好吃懒做的?佣人,眼前这个对比下来是出乎意料的?让他满意。
而?佣人将两盒粥以及几样糕点炸物摆好,又低头走到魏西连身后,将魏西连推到了桌前。
魏西连笑着问?他:“你叫什么?”
佣人听了这个问?题,并没有勤恳工作数年,一朝被领导关注的?喜悦他本以为魏西连是认识自己的?,于是将头垂得更低,他非常忧郁地开口回答:“李贡,贡献的?贡。”
迎着魏西连的?目光,陈远坐到魏西连对面:“很好的?名字,承望贡士,敬德修身,以报知己,给你取名的?人对你大概抱有很高的?期望吧。”
魏西连弯起手指拿食指在盛粥的?盒子外?面测了测温度,测完了自己也?觉得惊讶,因为自己的?确是抱着那个袋子穿过了那么大的?雨。
往陈远的?方向推过去,他开口:“饿了吧,一天没吃东西了。”
见老板插话已经?带过了刚才的?话题,李贡也?就只?“嗯”了声作为对陈远夸赞他名字寓意的?回答,也?是不太好意思?在陈远这样的?人物面前说出实话:因为据说这个名字是他爷爷起的?,而?再据说,他爷爷本来想起的?名字叫做李贵……
等?差一点就名叫李贵的?李贡离开后,魏西连朝陈远一笑:“我们很没有做饭友的?缘分呢,昨天中午就说一起吃饭,直到现在才算勉强吃了顿饭。”
陈远低头晃动着勺子,笑了笑没有说法。
魏西连安静下来,他在等?待,而?陈远在片刻之后,也?果然问?出了那个问?题:“昨天中午是怎么回事?”
“你不记得了么?”
陈远皱起眉:“渡宇好像也?出事了?”,他看到魏西连眉头微挑:“是的?。”
“那和?我的?记忆就有很大出入了,我只?记得中午渡宇拿了几瓶酒过来,说可以喝一点酒,但是我酒量很不好,喝了一点之后就醉倒了,那之后的?事情就都?没有印象了。”
因为塞缪尔秉持着绝对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思?想,而?将“用人”转为“爱人”在他这里也?同样适用,所以他也?不去抛出一些?真假不明的?信息来试探陈远了,一抿唇角,他笑道:“你酒量不太好嘛。”
“大概是的?,不过平常也?没有需要喝酒的?场合。”,顿了顿,他追问?,“渡宇出什么事了吗?”
魏西连看他一眼,回答的?很有水分:“他进医院了。”
“他受伤了?怎么受的?伤?”
魏西连决定在陈远问?出那句“伤在哪里”之前抢过话语权:“被小猫咬了一口,一点小伤,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太担心。”
陈远皱眉,不太相信的?样子,魏西连继续开口:“不过有一点需要告诉你一声,我和?他现在闹得不太愉快。”
“因为他被猫咬的?那一口?”
“不,”魏西连本来是严肃着神情的?,但听到陈远这样问?,虽然明知不道德,但总有一种憋不住笑的?感觉,“这件事只?是导火索,因为其他的?一些?事情,积重难返嘛,总之现在他对我不是很友好,所以你近些?天也?不要和?他接触了,以防万一他对你不利。”
陈远眉宇间萦绕着困惑担忧,魏西连笑着缓和?气氛:“不用太在意小……渡宇那边的?事情,我会?解决妥当的?。相比之下,我反而?更在意你不接我电话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的?事情。”,停顿了一两秒,他缓缓开口,“我会?担心你的?。”
陈远咬住下唇软肉:“对不起,可是我很害怕。”
“因为那个梦么?没有那个必要,梦就是梦,为什么要害怕梦里发生的?事情呢?”
陈远忽然转头往窗户那边看去,随着一道破碎扭曲的?白色车灯光线,他隐约听到了汽车引擎发出的?响动。
保持着转头的?姿势,他轻声开口:“你不觉得梦会?是一种预示吗?”
魏西连“呵”地笑出声:“梦是预示,这里的?梦只?指噩梦么?我做了美?梦算不算预示,若是也?算的?话那做了发财大梦的?岂不是要乐疯了。”
外?面的?雨小了一点,因此魏家门口的?争执声更加清楚而?杂乱地传了过来,甚至能从中听清你来我往的?骂语。
陈远看向魏西连,后者仿佛根本对外?面的?一切充耳不闻,只?耐心地和?他讨论着一个梦。
“只?有噩梦,只?有噩梦才算预示。”
魏西连笑着,右臂撑在扶手上撑住侧脸,笑得一脸无所谓:“谁告诉你的?么,还是你总结的?经?验?恰恰相反,我比较乐观,我认为好梦才算预示。”
下面的?纷争进一步升级了,听到一声尖锐的?刹车音以及“砰”的?巨响,陈远忍不住走到窗前朝外?面看去:“门被撞开了,打起来了。”
魏西连撑着头,看风把陈远的?头发吹起,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画:“不用管他们,一会?儿你去休息就好,很快就会?结束的?。”
陈远温顺点头,又问?:“那你呢?”
“我去溜溜这条鱼。”
第63章 恶徒(二十八) 我打你还需要亲自动手……
魏家院子正中, 一个膀大腰圆的青年伶俐地跳下?车子,脚下?的碎玻璃被踩得喳喳作?响,推开前面那个小兄弟, 他顶上去,歪着脖子流里流气地反问:“怎么样?”
对?面那人一手拿着铁棍, 青年看得清楚, 刚刚就是这个人敲碎了?车子的挡风玻璃, 灌了?自己一脖子玻璃珠子。
拿着铁棍朝后面的轻卡一比划, 那人嚷嚷:“陆港的货胆敢往家里运, 谁来也是魏西?连魏总不占道理?!”
看铁棍袭来,青年挥舞着粗壮的胳膊,生生格住了?铁棍, 而?他这手臂也真如铜皮铁骨, 和铁棍相撞竟然发出了?“咣”的一声:“少他妈拿根儿棍子在?老子前面晃悠,陆港是我家魏老板的,他的货魏总想往哪里运就往哪里运, 谁敢拦着我家魏老板!”
这一句话, 对?面就听出了?他是个没法说理?的, 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话说出来,不用去辩驳,自己就站不住脚, 但是奈何对?方四肢太发达, 所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陆港是魏西?连的不假,但陆港现在?归我们曹老板管,你们趁着夜黑风高的悄摸摸把货偷出来,我们就不能不管。”
“夜黑风高?”, 青年满脸横肉,横到雨水落到脸上都不知道要怎么流下?去,听了?这话,他呲牙笑?了?,笑?出了?一脸的凶相:“夜黑风高!”,他又重复了?一遍,随后一抹脸上雨水,“我还?杀人越货呢!给我打!”
话音一出,两方的人立刻斗作?了?一团,而?近身?肉搏中,青年这边占着体重优势,愈战愈勇。
一边拿棍子敲着人,青年还?不忘出言嘲讽:“曹老板?你们曹老板现在?都不算男人了?。”
“闭嘴!那还?不是你们害的,你们真是恶毒,专盯着人的下?三路使劲,把我们曹老板害惨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