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攥得越来越紧,就在即将把那个可爱的小生命活生生捏死?在手心里的前一秒,一道白光闪过,罗宝短尾雀在塞缪尔手上化作光点消失了。
塞缪尔低头看着空落落的掌心,因?为眩晕而顿了几?秒,随后他不太在意得一勾嘴角,离开?了。
街道那边,用六只小翅膀勉强挡雨的小男孩一直在看他们两个的热闹,此时骤然看到塞缪尔朝自己走过来,慌乱地转身?就跑,一直到塞缪尔旁若无人地走过了他刚刚待的地方才又磨磨蹭蹭地走回去。
因?为眼睛一直跟随着那个奇怪的天使,小男孩差一点撞到加赫白身?上,手忙脚乱地行礼:“加赫白殿下。”
加赫白站住脚步,朝他一点点头,才再?次向前走去。
小男孩想?起长辈说的,无论是?什么样?子的天使,只要你?朝加赫白殿下打招呼,总能得到周到体面的回礼。他们说的果然没错,不过小男孩朝远方的灰蒙一片看过去,发现自己似乎还?是?对那个落魄而奇怪的二翼天使更感兴趣一点他可是?从?来没有看到翅膀是?那种颜色的天使。
耷拉着脑袋若有所思地走在路上,小男孩忽然发现自己不再?被雨淋了,小小的翅膀因?为快乐和新奇而扇动起来,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加赫白跟在塞缪尔后面五六米的位置,既不再?上前一步拦住塞缪尔也不走开?任塞缪尔任意糟蹋自己的身?体。
或许塞缪尔自己没有注意到,但他的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了,几?乎是?踉跄着站到一扇门前,气?喘着敲响那扇门他自然是?得不到回应的,加赫白想?,塞缪尔堕天后短短几?天内,所有与塞缪尔有牵扯的天使都被以雷霆手段驱逐出了圣浮里亚,塞缪尔现在在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孤立无援。
系统不想?让塞缪尔回来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看着塞缪尔一次次注定无果地敲响一扇门,又义无反顾地走到下一个地点,加赫白都生出了一点同情。
走出门廊,身?体再?一次暴露在雨中,塞缪尔抬手将湿透,变得沉重冰冷的外套脱掉,随意扔在地上,他的视线涣散了,但黑色的瞳孔深处依然射出坚定的光芒。
看到塞缪尔甚至想?传送到第五天,加赫白终于拉住他:“你?会?死?的。”
塞缪尔的脸侧绷出一道冷硬的弧度。
加赫白将手中的药剂递过去,目光凝在塞缪尔的侧脸,加赫白轻声开?口?,轻得有了几?分空灵,仿佛随时会?飘散在雨中:“至少,把这个喝了。”
出乎他意料的,塞缪尔乖乖接过了那瓶药剂,端详着药剂,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加赫白的视线在塞缪尔的脸和药剂中来回着:“喝了这个,至少能稳定住你?的身?体。”
塞缪尔仿佛根本听不到他说话,只是?轻轻歪着头看那瓶药剂折射出来的光。
加赫白注视着他的动作,心里隐秘地生出了一种扭曲的期待:如果他真的喝下去的话……
但是塞缪尔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突兀地,他问他:“玛顿弥拉也被驱逐了,是?么。”
“是?的,”,这次加赫白直接回答了他。
“他会?死?的,”塞缪尔轻声道,“他什么都不懂。”
“我看未必。”
塞缪尔忽然朝加赫白逼近了一步,离得这么近,就格外能体会?到塞缪尔高大身?形的压迫感,肩宽腰窄,只穿着一件衬衣,衬衣被雨水浸透了,能看到下面匀称的腹肌。
加赫白怔怔地后退一步,他听到“咔嚓”一声,那瓶药剂像刚刚那件外套一样?被塞缪尔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呈现不正常紫红色的液体洒在地面上,被雨水冲刷着散开?。
“是?你?什么都不懂!”
塞缪尔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在头顶,加赫白忽然被拉得跌撞一步,下一秒,他被塞缪尔摁在了墙上。
一只手摁在他锁骨处,力气?大得让加赫白忍不住蹙眉,抬眼,他看到塞缪尔漆黑眸子沉沉地盯着自己。
“你?什么都不懂,很多事情不是?只要听你?那位好爸爸的就万事无忧了,自己也分辨一下是?非对错好不好?”
加赫白的神情慢慢冷下来:“你?觉得你?就是?对的吗?反抗主神大人失败的下场早就应该知道了吧,现在才像小孩子那样?发表不满吗?”
塞缪尔捏住加赫白的下巴,恶狠狠道:“你?这是?在搞恐怖统治。”,他像刚刚敲门的那栋房子指去:“像玛顿弥拉那样?什么都不懂的天使,会?因?为你?的决策直接丢掉性命!这是?你?作为神之子应该做出来的事情吗?”
那栋房子的确很别致,看起来是?主人特意花了心思的,整体呈现一个蘑菇的形状,屋顶上覆盖着翠绿的苔藓,与周围周正整洁的建筑格格不入,如?果里面住着一位天使,似乎确实应该是?一位懵懂天真,如?塞缪尔所说,什么都不懂的天使。
微微蹙眉,加赫白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正要开?口?,忽然塞缪尔先一步放开?了他,转过身?去,他的身?体像破旧风箱一样?颤动着,手心上赫然一抹鲜红他吐血了。
加赫白看着躬起身?体的塞缪尔,语气?堪称冰冷无情:“你?要死?了。”
“或许,”塞缪尔含糊地说了一句,不过他倒是?没准备真的在这里死?掉,在头脑中呼叫了系统,过了几?秒的时间,他的周身?慢慢起了黑色的风。
雨还?在下,从?阴沉的天空中很难回想?起圣浮里亚明媚璀璨的样?子,收回目光,塞缪尔想?他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果然并不是?非休息不可的,塞缪尔听到了系统死?板的提示音:“现在将宿主传送到第二个世界。”
塞缪尔心内慢慢平静下来这也是?他的特长之一,毕竟他的身?边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烂事,如?果放任这些事情不断地干扰自己恐怕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
不过就在他完全将心思放到下一个世界时,他猛地皱眉:他身?边并不是?空无一人。
在漩涡包裹住自己的那一刻他确定他是?没有触碰加赫白的,没理由他这一次也会?被同时拉入小世界。
不过塞缪尔错觉中看到加赫白向自己伸出了手……或许那也不是?错觉。
将加赫白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塞缪尔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张浅蓝色的信纸。
纸张皱巴巴的,似乎被团过很多次,一滴硕大的蓝色墨水滴落到纸张上又迅速消失不见,几?秒后,有与之相同颜色的字一个个排列在信纸上。
【世界二:堕落小苍兰】
蓝色的字迹一笔一画写的用力而板正:
【我爱他,我当然爱他,我收集了他的每一张饭拍图,会?为他的每一次活动打榜,可是?他却能在我面前和别的男人接吻。】
【而那个接吻的对象,是?我的恩人。】
【恩人!我曾经很感激他,但现在不了,我比他年轻帅气?有魄力,可他却只拿我当一条狗!】
【行走在纸醉金迷的大都市中,我迷失在灯红酒绿里,努力是?没有出路的,我一天比一天更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唯有当一名恶徒:谁拿我当狗,就打折他的腿;谁不接受我的爱情,就让他成为人尽可夫的婊|子。】
黑暗散开?了,塞缪尔顺着信纸看到一名相貌端正,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正咬牙在信纸上奋笔疾书,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丝,让他本来英俊的外表都有一点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