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姆脸上带着笑意,笑得充满优越感, 完全没有他戴着面具时伪装出来的慈祥温和:“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他的声音满含深意地拉长?,“坐上来,”,他动了动手指,“让我好好看看你?,看完了我就给他解药。”

“你?在那里也能看到?我,”,温奇一动不动。

利亚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笑得更深:“你?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孩子。”

他盖起那个盒子,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暗示:因?为拒绝他,温奇离解药更远了一步。

“很多人认为你?是个内在匹配不上外在的人,”,他平静地说,“你?出卖自己的哥哥就是证据之一……但?我知道,不是的,”,利亚姆的话音一转,“你?是个好孩子,纯粹的好孩子,”,他就像在动用审讯的技巧那样,把自己和温奇拉到?了同一阵营,“你?告发?你?的哥哥只是因?为你?不满他的欺骗而已,实际上你?很爱他,他也很爱你?……你?是很想救他的,对不对?”

大厅祭台上温明像风箱一样断续的喘息声通过特殊的采集方式被放大回响在这个房间,清晰可闻的好像温明就在你?的耳边倾诉自己的痛苦。

在利亚姆饱含期待和鼓励的目光下,温奇反而后?退了一步,他用力在下唇上咬了一口:“他撑不了多久的,先把解药给我。”

利亚姆好整以暇地微笑着叹息一声:“正因?如此,孩子你?更应该抓紧点时间,他等不了太久不是吗?”

温奇垂下头,这个小房间是棕色的硬木地板,纹路是被精心设计过的错落有致,但?是他死?死?盯着上面,总觉得自己看到?了鲜血,好像大厅里不会凝固的鲜血渗透了进来,血红色印在他的眼底,让他觉得痛苦似的眨了下眼睛。

在温明经过精密昂贵的设备挑选放大的痛苦喘息声环绕在这个房间里时,温奇的沉默会被对比的有些冷酷无情,不过……真实情况当然不会是这样的吧,利亚姆饶有兴致地看着温奇终于向自己这里迈出了一步。

这个小家伙会按照自己所预想的行?动的,乖的像是棋盘上永远被把玩在手中的棋子。那些人都是这样的,虽然他没接触过他们的生活,但?是他很了解,在最低的活命的前提能够被保证的情况下,他们总愿意牺牲自己的一些东西比如尊严来换取一些无足轻重的感情。

他们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舍不得同伴的。

利亚姆随着温奇的走近下巴抬起了些许,以便能更好地欣赏温奇的表情。

这件衬衫真是十分?适合这个孩子,偏硬挺的面料,但?并没有抹去他本身还没脱去孩子气的纤细气质,反而在腰臀处半遮半掩地添加了几许引人遐思的巧妙设计,此时这具身体僵硬地颤抖着,既惶惑又抗拒。

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吧,利亚姆心道,笑容居高临下地绽放着,口中几乎已经品尝到?了在自己的剧本下一点点成熟起来的甘甜果实。

他伸出手怜惜一样地去捻温奇的前胸,另一只手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了一支试管,这支试管在游戏结束后?计划当作周边售卖,制作的不必要的精美繁细。

温奇分?开双腿在利亚姆的膝盖处跨坐了下去,将头扭到?了一边,拒绝了利亚姆探究的目光。

利亚姆的眼中和脸侧闪着幽幽的荧光,他正在展示那支试管:“鉴于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挣扎在苦海之中,做个好孩子比较好哦,”,利亚姆贴近温奇的耳边温柔地提醒道然后?他捏着试管的手被握住了。

终端上的通讯忽然出了点问题,本来高清的连脸上的细小绒毛都能看清的画面忽然闪烁起来,塞缪尔沉默地放下终端站起身来,在大步走到?治疗室门口的几步路中,他抓了下外面套着的那件白色长?褂的前襟,最终没有花时间再?把它脱下来,他大步走到?治疗室门口,转动门把手。

门被反锁住了,但?这应该不是问题,他想,在一个小时之前应该还是的,但?现在温明已经死?了,或者?说是离死?不远了,应该就不是问题了。果不其然,他将手腕靠近门锁处的识别装置,门锁“咔”的一声开了,上面一寸见?方的数字显示屏告知他现在是最高权限。

很可笑,他是那种死?了“老婆”便能官运亨达的人,总是如此……

他顺着记忆朝利亚姆和温奇所在的房间快步走去。

利亚姆噙着一抹残存的微笑去看温奇,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极为年轻帅气的一张脸,但?是他从?中只感到?了恐怖,大概是因?为他在这张脸上描绘了眼泪和恐惧、发?红的鼻尖和软弱的哀求等等美妙的景象,但?是实际上什么也没有。

温奇脸上只有纯粹的空洞。

在他垂头思索时,他没有一秒钟去想他应该怎么做,也没有考虑过他和温明的关系,他只是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他总会面临这样难做的选择?为什么这个该死?的世?界总是要逼他!

他在利亚姆还没来得及重启防御芯片时把那支稳定剂扎进了利亚姆的脖子里,解这没有半点含糊地抓起那个盒子砸上了利亚姆的脑袋。

沉甸甸的盒子撞击头骨,发?出了闷闷的三声钝响。

利亚姆倒在地上,防御芯片后?知后?觉地启动了,在主人涂满了红白色脑浆的脸上身上旋绕出一圈圈光晕,像垂死?深海生物释放出的磷光,徒劳地在黑暗中燃烧最后?的微光。

房间里还有两个A级的和一个B级的权贵,看起来对除去刺激□□之外的一切事?情都迟钝至极或者?这是他们优雅的行?事?法则也不一定。

他们在身上干净程度一点也不比浑身是血的利亚姆好的温奇看过来时向后?退了一步,默默让出一条路来,正方便温奇和门口的塞缪尔对上视线。

温奇看到?塞缪尔时张了下嘴,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甚至根本没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塞缪尔。

他和塞缪尔酸起来只有两个小时左右没见?,哪怕从?塞缪尔被瑞林杀死?那时算起也不过一天的时间,但?两个人面对面却好像已经相隔了很久很久,久到?有太多的事?情已经无从?说起了。

塞缪尔感谢温奇此时的沉默,他在房间里其余几人留出的空间中大步通过,一把拉起温奇的手往外面走去。

牵着的手冰凉,干涸着一层血液,一边走,塞缪尔一边把身上的白色长?褂披到?了温奇身上。

一个A级的权贵冷不丁开口:“弗彻先生,你?会被惩罚的。”

塞缪尔将温奇揽在右肩前,转了下脚跟看向说话的那人,他冷笑了声:“先管好你?自己吧,”,然后?转身继续带着温奇快速离开地牢。

出了这个灯光摇曳似火光的房间后?是另一段长?廊,在末端向另一个方向走,就是塞缪尔来时的路线,但?是另一边……塞缪尔在那扇关的紧密的门前停下脚步,他确信这里连接着大厅,那间还聚集着几十只感染者?的大厅。

如果那些感染者?能进来的话,这些热爱看片儿的变态们恐怕不得不成为主角了,塞缪尔想着,利用终端的权限把门打开,开了个玩笑:“这估计够他们喝一壶的,”,说这句话时他感到?脸有点坚硬真不妙,那刚才自己对着那个权贵的冷笑也不会太好看。

他做了许多心理预期,但?是一旦真的涉及到?加赫白的死?,他还是没办法理性?面对。

“我们先离开这儿,”,塞缪尔抓着温奇的手加大了些力气。刚才为了吸引那些感染者?,塞缪尔在自己的小臂上划开了一道两寸左右的口子放了点血,此时温热的血液流下来,濡湿了两人交握的手,再?滴落到?地上,像一个倒计时。

嘀嗒、嘀嗒、嘀嗒

塞缪尔暖和的血液溅落地面的声音、硬底的皮鞋碾踏石板的声音、有意压抑着的轻哑的呼吸声……一切的一切在温奇的耳边轰鸣,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以至于有些跟不上塞缪尔的步伐,身体在宽阔的白色大衣里跌跌撞撞地被拉向前。

长?廊是有尽头的,那里是另一扇关紧的门。

塞缪尔停下来,他知道打开门会面对什么,他转向温奇,后?者?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利亚姆那里间接做出了杀死?温明的决定后?,他的大脑就一直处于停滞状态。

这怪不了他,他是个充满活力,能尖锐无比也能伪装乖巧的年轻人,就像他第一天在游戏里的样子,但?他们一次次地玩弄了他那些美好的地方,竭泽而渔似的把他耗尽了塞缪尔自己也未必不是罪魁祸首之一。

“已经没事?了,”,塞缪尔缓缓地把温奇搂到?了身前,动作足够温柔沉稳,给足了温奇反应的时间,“没事?了,”,他轻声道,放开温奇,注视着温奇低垂下的透露。

没事?了……

听到?这句话时,温奇听到?了来自自己身体某一处破裂的声音,那是他一直以来强装的坚强。他是个懦弱的人,他知道的,他不喜欢故作镇定地指挥队友往哪个方向前进,不喜欢在害怕的时候还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拽拽的样子,他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