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公安局的红旗轿车正巧驶过，副驾驶的公安干部冲顾宴点了点头。

"多谢宴哥！"乔薇薇眼睛弯成月牙。

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张五元纸币，将它藏进棉袄内衬那里还缝着母亲偷偷塞的三元应急钱，薄薄的一层棉花正好能藏住她的小金库。

"但利息太高了！"她突然变脸，抬脚就踹向自行车后轮。

积雪"簌簌"落下，在顾宴的军靴上溅开一片白。

"最多还你五块二！"她扬起下巴，一副"爱要不要"的表情，手指却不自觉地绞着棉袄下摆的线头。

"五块二，那行！"顾宴爽快地应下，却在心里暗暗后悔

他怎么没想到借五块二呢？这样就能让她还个"我爱你"的数字了。

这个念头让他耳根发热，赶紧低头假装整理军大衣的领子。

乔薇薇突然发现顾宴的耳尖红得不像话，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她正想嘲笑他两句，余光却瞥见路口处一抹熟悉的藏青色身影再仔细一看，可不正是她母亲任咏珊！

"顾宴顾宴，我走了，我妈在那！"

乔薇薇一把将剩下的糖葫芦塞回顾宴手里，蓝呢子外套在转身时扬起一片雪沫。她慌慌张张地压低声音："钱的事千万别"

"薇薇！"任咏珊的声音已经从不远处传来，文工团出身的嗓子清亮得能穿透整个胡同：

"又跟顾家小子混在一起！"

顾宴反应极快，立刻把糖葫芦藏到身后，另一只手"不小心"碰倒了自行车。

哐当一声响，正好挡住任咏珊的视线。

他夸张地蹲下去扶车，嘴里还嚷嚷着："哎哟这破车链子又掉了！"

乔薇薇趁机往反方向溜了几步，假装刚看见母亲的样子："妈！我正要去买酱油呢！"她捏着空荷包的手背在身后，指节都泛了白。

任咏珊狐疑地扫了眼正在"修车"的顾宴，又看看女儿通红的脸颊："买酱油需要跑到东门来？"

她伸手拂去乔薇薇发间的雪粒，"回家，你爸有事要说。"

走出老远，乔薇薇偷偷回头。

顾宴还蹲在原地，却冲她眨了眨眼，手指悄悄比了个"五块二"的手势。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乔薇薇的脚下，像是两人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第10章 未卜先知

乔薇薇跟着母亲往家走，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顾宴塞给她的那五块钱，棉袄内衬里的钞票仿佛在发烫。

刚踏进家门，就看见父亲乔栋梁端坐在客厅藤椅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印着"京城公安局"字样的牛皮纸档案袋。

他军装外套已经脱下，只穿着熨得笔挺的白衬衫，肩章上的星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回来了？"乔栋梁抬头，目光在女儿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

任咏珊关上门，从五斗柜上取来三个搪瓷杯，挨个倒上热茶。

白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乔薇薇不安的表情。

"刘建军的事查清楚了。"乔栋梁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叠材料，"不仅贪污钢材，还伪造钢厂出库单。"

他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顾家小子帮了不少忙，送了照片和票据单。"

顾宴送公安局的照片正是关键性证据，人证物证缺一不可。

乔薇薇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茶，装作毫不知情。

要是让她爸妈知道她和顾宴一起溜去厂里拍的照片肯定又会来一顿思想教育。

任咏珊给两人添了杯茶，“倒没想到，顾宴这孩子能干出来这事。”

几乎同时，大院里炸响一声怒吼："顾宴！你又偷老子的相机！"

顾振国的嗓门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家里的罐头也给我偷没了，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老子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乔薇薇连忙趴到窗户边看，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

任咏珊"噗嗤"笑出声，"老顾这嗓门，比我们文工团的铜锣还响。"

乔栋梁板着的脸也松动了几分。

院子里顾振国的骂声渐渐远去："...有本事别回来吃饭！"

乔薇薇的笑容更大了。

她就说顾宴的罐头是偷来的吧！

这个月负债五块二。。

乔薇薇深吸一口气推开排练厅的门，冬日的寒风卷着雪花跟了进来。

一见到她进来，立马有人唤着

"薇薇，"林咏梅温柔地唤道，手指轻轻卷着辫梢，"听说你和刘主任的儿子好事将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