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孟衔章和他想到了一处,他看顾梅清有些愣神,便道:“想见就见,有先生给你撑腰呢。”

顾梅清扯了扯嘴角,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对外面道:“请他进来吧。”

包厢门打开,一个身姿笔挺的青年走了进来。原本白净的皮肤如今偏麦色,左脸颊上添了一道寸长疤痕,眼神中多了坚毅和自信。

正是几年没见过也没音讯的张岳柏。

尽管他并没穿军装,但还是脚跟一磕,对孟衔章行了个礼,“长官好。”

“嗯。”孟衔章随意应了声,慢悠悠坐起来。

张岳柏又看向顾梅清,少了从容,多了些少年的拘谨,“清哥。”

顾梅清觉得喉咙有些紧,一时竟没说出话。

“哎。”

张岳柏紧张稍退,“在楼下就看到你了,看柳老板和程老板在和你说话,我不好上前打扰。”

他说话得体,过去的偏激与怨恨消弭得一干二净,有的只是重见故人的紧张,顾梅清心想他真的长大了。

孟衔章淡声道:“不是在绥远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张岳柏赧然地笑了笑,“有一件必须要回来的事,我请了假,办完事就回去了。”

他又对顾梅清道:“清哥,我带了个人,这次回来想让你看看。”

他对门外招了招手,一个梳着利落短发个头娇小的姑娘进来,在张岳柏身边站定,模样落落大方。

“孟少帅,顾先生。”

顾梅清心头微动,“岳柏,这是……”

张岳柏牵起姑娘的手,“是我的未婚妻,她是一名记者,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今年腊月。清哥,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人生大事我肯定是要知会你的。”

台上那一出戏唱的是长生殿重圆,如今正是会良宵,人并圆;照良宵,月也圆。

顾梅清眼眶倏地热了,他看着面前的一对璧人,只是不停地点头说好。

孟衔章拍了拍顾梅清的背,问张岳柏:“不浑了?”

青年挠了挠头,他旁边的姑娘也戏谑地看他,显然是知道他以前做过的“好事”。

“以前少不更事,做了不少混账事。清哥,谢谢你,我也欠你许多句抱歉,我永远把你当作我的兄长。”张岳柏郑重地鞠了一躬,姑娘也跟着他一起。

“都过去了。你如今是大人了,也不需要我多言,以后成家了好好过日子,别让人家姑娘受委屈。”顾梅清仔细叮嘱了两句,这次是轻快愉悦的,不再像从前那样心累疲惫。

“嗯,我晓得。”张岳柏点点头,“清哥,少帅,那我们就先下去了。”

顾梅清起身送了几步,“去吧,不急着走咱们改日一块儿吃个饭,回去了有事就给我拍电报。”

姑娘也道了别,顾梅清目送他们走出去,刚出包厢的张岳柏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回头看向顾梅清,“清哥,中秋快乐。”

说完,张岳柏笑了笑,和姑娘并肩离开了。

警卫员把门关上,顾梅清后知后觉自个儿流了眼泪,孟衔章用拇指揩去他的泪水,叹道:“那小兔崽子可真行,以前气你,现在还让你掉眼泪,他还知道今儿是中秋啊?”

顾梅清摇摇头,“我这是高兴呢。”他依偎了下孟衔章宽厚的手掌,“衔章,谢谢你。”

“跟你先生客气什么?瞅瞅,眼睛都红了,你是月宫的兔子不成?”孟衔章说着,在他薄薄的眼皮上吻了下。

顾梅清心想,他要谢的可多了,最最要紧的,是谢谢孟衔章来到他的身边。

“那我换个说法。”顾梅清环住孟衔章的腰,靠在他怀里,“衔章,有你真好。”

孟衔章回抱住他,满足地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梅清悸动万分,踮起脚在孟衔章唇上吻了下,“我爱你。”

孟衔章和他蹭了蹭鼻尖,额头也抵在一起,“我也爱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好时节,愿得年年,常见中秋月。

主cp番外暂时先这些,之后酝酿出来就再写点。接下来是两个柳桥笙×程开霖的番外,表面市井内里君子的攻和不择手段刻薄心狠的受,实在太想写了

第45章 番外5柳桥笙×程开霖

1、

程开霖原来不叫程开霖,家里穷,每天种地刨食才是正事,没工夫想什么名字不名字的,他前头有五个兄姐,所以大家都叫他小六。

原本程家还算殷实,不然他爹也娶不到村里远近闻名的美人,可惜好景不长,他大哥失手把乡绅的儿子推到河里淹死了,程家为此赔得倾家荡产。

后来孩子越生越多,日子越过越穷,他二哥要说亲时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最后是靠他爹娘把三姐卖给别人做姨太太得来的八十块银元,给二哥娶了媳妇盖了新房。

那年他三姐十四岁。

他八岁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个体面的中年男人,自称是戏班班主,指着他五姐问,这个丫头卖不卖。

拉锯半天,男人顶多肯出五十块银元,说唱戏都讲究童子功,他五姐过了年纪,要不上价。

他爹娘本来打算过两年把五姐卖个高价,好给四哥说亲,哪里能同意这个价格,可他们又舍不得眼看到手的钱,他爹眼睛一转,一把将他拽过去。

男人本不想买他,在他爹娘的极力游说和讨价还价之下,以三十五块银元成交。

他一直记得,他爹粗糙满是裂口的手抓得他生疼,眼中是迫不及待的欣喜目光,他娘也一样,在围裙上抹了好几遍手,就等着接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