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1)

顾梅清喝水都喝快喝饱了,喝酒的孟衔章还跟没事人似的,一手揽着他肩膀,一手拿着酒盅和人谈笑风生。

敬到同僚这一桌,都是一起过了命的,交情自然不一般,对待两人也更随意,看这对新人过来,对了个眼色就开始起哄笑闹。

“今儿可算是见到少帅夫人了,咱们少帅之前忒小气了,愣是不肯给兄弟们看一眼!”

“可不是嘛,我还纳闷儿少帅这是藏什么呢?难不成喝喜酒都不准备通知我们了?”

“你们懂个屁,你们有媳妇儿你们也藏着!”

过命的交情没那么多讲究,几桌人凑到一块儿,说的话荤素不忌,引得宴客厅中众人都向这边看来。

孟衔章啧了一声,笑着威胁道:“都滚犊子!我看你们是欠练了!我太太当然只有我能看!”

“噫,我听着就牙酸!”周栋站起来,对顾梅清道:“看到没有,少帅平时就这么压榨我们,少帅夫人以后可得给我们兄弟撑腰啊!”

“叫什么少帅夫人啊,生疏了,该叫嫂子!”

顾梅清被打趣得说不出话,他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脸颊绯红,只得用眼睛瞧着孟衔章求助他。

孟衔章腾出手,在那几个闹得最欢的人头上挨个来了一下,“皮子紧了你们,我太太面皮薄着呢!亲一口都要跟我着急,赶紧给你们嫂子道歉!”

许是实在高兴,孟衔章也开始一本正经说逗人的话揶揄顾梅清,众人起哄声更大了,闹得快掀翻屋顶,还有人喊让他们亲一个。

顾梅清转手就在孟衔章紧实的腰上拧了一把,孟衔章夸张地哎呦一声:“还真拧我啊。”

他又重重地在顾梅清脸上亲了个响,神色张扬,“挨拧我也亲着了,一点也不亏!”

“你可真流氓!”周栋乐不可支,转头就给顾梅清出损招儿,“梅清你今儿不给他立立规矩,他这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我跟你说成了亲的男人可不能惯着!”

顾梅清忐忑却也跃跃欲试。

他和孟衔章拜过堂做了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他不想一直端着,让别人以为他是什么都不会,只能依附孟衔章的菟丝花。

顾梅清的手因为兴奋和紧张而微微颤抖,他把酒盅抵在孟衔章唇边,是个要灌酒的姿势。

“先生再贫,今儿就在外头打地铺吧。”

孟衔章闻言呛了下,拇指揩去嘴角的痕迹,言语间满是纵容,“瞧瞧,屋都不让我进了。”

“少帅夫人威武!”

“嫂子厉害!”

七嘴八舌的起哄声乱成一片,以前只听说少帅宠着家里那个,具体怎么个宠法,还真没人瞧见。今日一见,得嘞,都不带说句重话,少帅是把人当心肝肉!

闲话半晌,孟衔章到后面又换上海碗喝了不少,两人才从同僚这边脱身。

没过多大一会儿,孟少帅就当着众人面跟太太耍赖了,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是喝醉了。那黏糊的样儿老爷子都觉着没眼看,大手一挥做主让他们回西屋了。

老爷子亲自发话,自然没人敢去闹洞房,两人顺顺当当地离开了。

孟衔章把顾梅清揽在怀里,靠着他的肩膀,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两人就这么贴在一块往回走。

担着这么个大家伙,顾梅清脚步慢吞吞的,他抬手摸了摸孟衔章滚烫的脸,开始絮絮叨叨。

“饭都没正经吃,酒倒是没少喝,先生真当自个儿是铁胃啊?我看也得让你喝两副药好好养养。今儿大喜,我不跟你生气,再有下回,我真不让你进屋!”

孟衔章沉默地听完,一言不发地顾梅清脖子上咬了一口。

“别闹!还在外面呢!”顾梅清拍了下他放在自个儿腰间的手,决定不跟醉鬼计较,加快脚步往西屋走。

咬的那一下就跟解开了孟衔章什么封印似的,剩下的路孟衔章一直埋头在顾梅清颈间,这咬咬那亲亲,不时还要舔舔,顾梅清是说也不好使,捂也捂不住,直到进了卧房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他毫不怀疑,孟衔章能做出来幕天席地把他给办了的事。

卧房内重新布置过,入目皆红。顾梅清把孟衔章安置在椅子上坐好,准备出去让人送热水和解酒的橘皮汤,刚一转身就被孟衔章拉住手腕扯回怀里。

“去哪儿?”孟衔章牢牢把人圈着,眼中一片清明,哪有一点醉酒的模样。

顾梅清怔住,“你不是喝醉了吗?”

孟衔章轻声笑道:“那点酒哪里就醉了?我要是不装醉,入夜了都未必能回来,大喜的日子我为什么要留着和别人周旋?”

顾梅清回想孟衔章一路上的举动,越想越觉得他过分,“回西屋那么长一段路,先生就不能跟我说一声?不知道我担心得紧吗?”

“我错了。”孟衔章近日认错越发娴熟,“梅儿你想,若是被人发现我没醉,虽不至于回去继续喝酒,但他们是一定会来闹洞房的。你也看到了,我那群兄弟个顶个的厚脸皮。”

这倒是真的,孟衔章的同僚没那么多顾忌,闹起来个个都是好手。

“算你有理。”顾梅清小声嘟囔。

孟衔章和他碰了碰额头,“而且回来,还有件要紧的事。”

大喜的日子,要紧的事自然是洞房了。

顾梅清自觉听懂了孟衔章的话,红着脸瞄向桌上早就备好的交杯酒。

要喝了交杯酒才能洞房的。

孟衔章却看都没看那绘着游龙戏凤的大红酒瓶,抱起顾梅清就去了书桌前,顾梅清一个不防腾了空,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干嘛呀先生?”

孟衔章没回答他,把人稳稳当当地放在腿上,一手研墨,一手抚了下带着金箔的红纸,取了一支狼毫小楷,而后才开口道:“写婚书。”

顾梅清心中一动,他看着孟衔章蘸了墨,提笔在红纸上悬空许久,却迟迟没落下一个字,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先生……”